洛望舒長長嘆了口氣,心中頗不是滋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生死離愁,總是讓人痛徹心扉!
其時,梅影入院稟道:“太息樓柳傲骨求見。”
洛望舒斂容端坐,只見門口人影閃動,跨入位劍眉入鬢,鷹鼻虎目的中年,這人昂首挺胸,氣質甚是不俗。
柳傲骨趨步上前,施禮道:“柳某拜見三位仙子。”他眼角的餘光瞟著青冥,隱隱露出一絲懼色。
洛望舒邀其入座,道:“柳兄不必多禮,可是有事?”
柳傲骨道:“聽聞仙子等人即將回山,柳某特來相送。”
洛望舒謝道:“有勞柳兄掛念,本苑橫生枝節,我等是該走了。”
燕辭、晗冰失蹤,洛音珠的訊息被大肆宣揚,都由太息樓而起。想及於此,柳傲骨硬著頭皮道:“太息樓承蒙苑主寬恕之恩,百死難報。此後必當不遺餘力,搜尋貴苑小友的蹤影。”
洛望舒冷笑道:“太息樓雖有罪過,但始作俑者卻是化清門,待我苑中事了,必興問罪之師,還望柳兄信守約定的好。”
柳傲骨心中微驚,忙道:“苑主寬心,柳某必當同往。”
月華夫人突然道:“妾身有一言,不知柳兄可願聽?”
柳傲骨道:“仙子請講。”
月華夫人道:“俗語有云‘火可暖人,亦可焚人’修真界默許了太息樓的存在,也望貴樓能恪守本份。”
柳傲骨苦笑道:“經此一事,太息樓名存實亡,柳某尚未解散下屬,是希望能彌補罪過之萬一。”
月華夫人頷首道:“柳兄一身神通深不可測。不受太息樓之羈絆,無異於鳥上青霄,魚歸大海。”
柳傲骨謙遜一番,又道:“柳某來此,還有一事容稟。”
洛望舒道:“柳兄有話但說無妨。”
柳傲骨道:“數日前,九嬰和兩位妖修相伴,往遺荒之野去了。”
月華夫人愕然道:“何等樣的妖修?”
柳傲骨道:“一鮫人,一窮奇。”
月華夫人道:“如何探得?”
柳傲骨嘆道:“實不相瞞,柳某日前曾與九嬰撞上,因在下乃相柳後裔,故而未受其害。柳某著人遠遠跟蹤,探得這三妖去向。”
月華夫人沉吟一陣,嘆道:“不想妖修還有漏網之魚,九嬰跟隨妖皇甚久,與其同行猶可解釋,卻未曾聽聞與陸吾神有交集。”
洛望舒道:“陸吾、九嬰俱是上古奇獸,或有些交情也說不定。”
柳傲骨欲言又止,洛望舒笑道:“柳兄若已看破其中蹊蹺,還請明言。”
柳傲骨頷首道:“妖修此去或作說客。”
月華夫人微驚,訝然道:“此話怎講?”
柳傲骨道:“古地靈物被人族強取豪奪,陸吾神恐怕早已不滿,妖修即知有此等潛在大援,絕不會與其失之交臂。再則侵襲神洲必以古傳送陣為依託,妖修居心叵測,尋陣、求援本當雙管齊下,幾被屠戮殆盡才行此事只有一個可能。”
話說道此處戛然而止,月華夫人恍然道:“古傳送陣已有眉目了!”
氣氛漸漸凝重起來,月華有些坐立不安了。
良久,青冥淡淡道:“本苑自顧不暇,豈有餘力多管閒事?”其言下之意,明顯已對修真界大失所望。
洛望舒知曉青冥心思,徐徐道:“本苑正逢多事之秋,此事日後再說。”
月華夫人深知就裡,恨恨道:化清、伽藍唯恐天下不亂,還請柳兄將訊息以告,免得他們又行下作之事。”
柳傲骨道:“仙子放心,柳某即日傳達。”
青冥瞟了柳傲骨一眼,森然道:“小徒之事,礙於夫人顏面權且作罷,柳道友好自為之。”說罷逕自出門去了。
洛望舒道聲:“請自便”,隨即引同塵苑諸人相繼辭去。
柳傲骨拱手道:“多謝夫人美言。”
月華夫人笑道:“妾身人微言輕,不敢居功。青冥既說不再追究,柳兄也可以安枕了。”說完咯咯嬌笑不已。
柳傲骨暗暗苦笑,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嚇也嚇了,哄也哄了,樑子算是揭過了。但若今後同塵苑真與化清門大動干戈,自己就又該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