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商店的櫥窗,她看見婚紗店內有一對郎才女貌的新人,正喜氣洋溢地試穿著禮服。
曾幾何時,她也幻想過穿上潔白的婚紗,和陸景明白頭到老,可是……她現在還有留在陸景明身邊的資格嗎?
像陸家那樣的家庭,真的能夠接納她?
最初的一腔孤勇,經此消磨,已經所剩無幾,她開始猶豫,也開始後怕。
六年前的那件案子,如同夢魘一般如影隨形,讓她做了兩年的噩夢。
而這些痛苦,追其根源,罪魁禍首就是言家,他們怎麼好意思再來找她?
她轉而修習心理學,原意是想救贖自己,在Y國的時候還好,有導師和爸媽的開導,她和從前一樣開朗。
自從回到棠州,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不斷刺激著她,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和不安,她明顯感受到,她在逐漸變得焦慮憂鬱。
魏清頌站在櫥窗外,怔怔望著純白色的婚紗,那樣乾淨的顏色……真是說不出的美好。
可她已經配不上這種乾淨的美好。
“小頌?”
一聲輕喚,讓魏清頌猛地回過神來。
她循聲看去,葉辰站在幾步之外向她招手,臉上掛著溫暖陽光的笑容。
他已經換下了白得刺眼的褂子,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這幅打扮,竟然像一個正當年華的少年郎。
“真的是你,好巧,我還在遺憾沒有留下你的聯絡方式呢。”葉辰微笑著說道。
他說起話來語氣十分輕柔,彷彿春風拂面般舒適。
魏清頌卻直皺眉頭,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葉醫生,我再向你確認一下,今天在醫院,是我們頭一次見面吧?”
她的聲音冷硬而客套,沒有絲毫多餘的感情。
她不知道在醫院的時候,葉辰為什麼會忽然說那樣的話,可她的的確確在記憶中搜尋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葉辰的笑容仍舊如初:“該怎麼說呢,白天的確是我唐突了,我早就應該想到,你或許從沒有注意到我,但我六年前,的確見過你。”
魏清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聽他這個意思,六年前南潯街的案子裡,他也知情。
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讓人很不安。
她努力控制著情緒,不動聲色,冷冷看著葉辰:“那很可惜,我的確對你沒有印象,也沒有舊要和你敘,局裡還有事,我就不便和你多聊了。”
“好,沒關係,我們還會再見的。”葉辰雲淡風輕地揚著嘴角。
魏清頌嗤笑一聲,嘲諷地勾唇:“你是醫生,我是犯罪心理學家,倘若還有機會相見,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葉辰挑眉笑道:“那也未必。”
魏清頌斂了笑意,眸光微冷地看他:“葉醫生,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六年前那件案子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但你既然作為知情者或者參與者,想必也知道其中的嚴重性,就不要總是把六年前的事掛在嘴邊了。”
葉辰聞言,眸底閃過一抹深色,隨即揚起笑容:“我沒想那麼多,只是時隔六年再見到你,有些激動罷了,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向你道歉。”
“算了,記住我的話就行。”魏清頌懶得和他計較。
她也不想再和南潯街案子裡的任何人有所牽扯。
葉辰也好,白荔灣的那家人也好,她實在不想招惹。
可惜他們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總是上趕著往前湊,惹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