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趕緊伸手攙扶。
“阿姨,您快別這樣,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調查,給你們一個交代。”魏清頌攬住孫母瘦弱的肩,將她扶了起來,溫聲安慰。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巾,遞給孫母,將人扶到椅子邊上坐下。
孫母接過紙巾,胡亂地在臉上抹了一把,淚眼婆娑地看著魏清頌,像是想要尋找一個支撐似的,緊緊握住她的手。
幹慣了農活的手掌有些粗糙,她勁又大,魏清頌手背一陣刺痛,但她只是溫婉地笑著,目光如水注視著孫母。
孫母泣不成聲地哭訴:“俺家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好不容易把他培養出來,看著他念大學,念研究生,眼看著就要熬出頭了,怎麼就,怎麼就……”
說著,她又失聲痛哭起來,悲傷的情緒在整個大廳漫延。
孫父顯得沉穩一些,卻也是眼眶通紅,嘴唇都因悲痛而微微顫抖。
魏清頌沉重地嘆出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種場景,她著實不忍心看見。
她回握著孫母皺巴巴的手,輕聲道:“阿姨,您聽我的,跟著我深呼吸,慢慢閉上眼。”
深呼吸幾個來回後,她又輕聲道:“現在,想象你來到了站臺,你手裡拿著你兒子的行囊,他現在要去更遠的地方,你看著他的眼睛,再對他說最後一句話,就該送他遠行了。”
孫母竟然真的跟著輕聲喃喃:“浩浩,到了那邊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困難,儘管跟媽講。”
陳晉在邊上看得無比詫異。
孫母的情緒肉眼可見的平靜了下來。
上次在渠陽,魏清頌也是這樣讓趙彥宇恢復冷靜的,當初他和小宋在監控器看到這一幕,下巴都差點掉到了地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催眠?未免也太過神奇。
魏清頌輕輕拍著孫母的背,儘量將語氣放得柔緩:“阿姨,孫浩在家裡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平時性格怎麼樣呀?”
孫母眼中又蓄滿眼淚,聲音帶著哭腔:“浩浩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讓人省心,他很聽話的。”
魏清頌遲疑了一下,問道:“那他平時花錢習慣怎麼樣?會經常找家裡要錢嗎?”
“不會。”孫母斬釘截鐵地回答,“俺和他爹從小就教他節約,他念大學後,俺每個月只給他八百塊,他還能有剩餘,從來沒找家裡另外要過錢。”
“浩浩是個好孩子。”孫母含著眼淚強調了一遍,淚水在她滿是溝壑的臉上流淌,“每次放假回來,他都會幫家裡幹農活,家裡條件不好,他寒暑假還會去打工,掙來的錢一半交給俺,一半留著自己零用。”
“俺說不要他的錢,要他留著自己用,他還跟俺急眼,非要俺拿著,你說,這麼好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有人要跟他過不去呢?”
在不同的人面前,每個人總會有不同的一面,戴著面具,或者以真面目相對。
孫母口中的孫浩,孝順懂事,從不讓家裡操心,倒是和他朋友口中的他有所出入。
這樣的孫浩,和那個口無遮攔不討喜的孫浩,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