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抬眸輕飄飄掃她一眼:“而已?你覺得你能喝多少?”
魏清頌眨眨眼,伸出食指試探著說道:“一瓶?”
“一瓶。”陸景明低吟著重複了一遍,也輕嗤著伸出食指,“你只能喝這麼多。”
魏清頌琢磨片刻,問道:“一杯?”
“一瓶蓋。”陸景明說完,便淡淡收回視線。
“……你還挺幽默。”魏清頌覺得,陸景明指定是喝多了,她都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這味道居然並不難聞。
商場上難免應酬,魏思華也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每到此時,她和雲佩蘭都表示無比嫌棄。
陸景明卻不一樣,即便他喝了這麼多酒,她也不覺得他身上的氣味難聞,微醺的酒氣和他身上原本清冽乾淨的味道交融,竟有種別樣的誘惑力。
魏清頌微微失神,半晌才反應過來,歉意地向年輕刑警一笑,把酒杯往遠處推了推。
陸景明都這麼說了,她若再與他犟,場面只會更尷尬,還不如順著他。
鄭局連忙出來打圓場:“小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可不興勸女同志喝酒啊。”
年輕刑警訕訕放下酒杯:“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魏清頌擺擺手,沒放在心上:“沒事,你們繼續,別管我,我出去透透氣。”
一直看著他們喝來喝去,也確實沒意思,整個包間鬧哄哄的,吵得魏清頌頭疼。
白如霜坐在她斜對角,魏清頌原本想找她聊聊天,又看見鄭尋一直纏著她,想了想,還是作罷。
離開包間,魏清頌便沿著長廊往前走,這家酒樓是“回”字型結構,走廊連在一起,往前一直走,就會回到終點。
中間有個大庭院,院子中央種了一棵桂花樹,桂花還未完全盛開,但已經能聞見淡淡的清香。
魏清頌走到長廊轉角處,一抬眼,卻見一人迎面走來。
他陰柔的臉上,常年帶著淡淡的冷鬱,那雙銳利的丹鳳眼,有著和她瞳孔一樣的褐色,只是他的眼神幽深若地獄。
魏清頌可不覺得言致出現在這裡是碰巧。
她停下腳步,冷冷看著他。
言致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卻有幾分陰冷:“頌頌,好久不見。”
他的嗓音可以說是清朗好聽的,可魏清頌卻聽得一陣反胃,面上表情越發冷沉:“言大公子,我們可沒那麼熟。”
言致眼睛微眯,流露出深邃的寒光:“不熟?我應該是這個世上,唯一見證過你墮入地獄的人吧,我和你都不熟,誰還能和你相熟呢?難道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你全都忘了?真是令人心寒吶。”
魏清頌眸光越發冰冷:“當然沒忘,那真是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最開始的那兩年,那些記憶時時刻刻都在腦海裡迴盪,她沒日沒夜地做噩夢,夢見自己從血海里爬出來,腳底白骨森森。
她後來不敢睡覺,把咖啡當水一樣喝,折騰出了胃病。
那幾年,她每分每秒都在想著,如何讓言致也下一次地獄。
她怎麼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