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會給人帶來無可預估的傷害。
像孫浩這樣的人,或許從來都不會意識到這一點,只會為自己找盡藉口。
“不過就是一句玩笑罷了。”
“難道你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是你自己太玻璃心。”
諸如此類。
他們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不斷推卸責任,好似所有對別人的傷害都無足輕重。
可僅僅這樣,便定義他為一個該死的人,這樣難道就公平了嗎?
將他殺害,這樣對他的父母家人又公平嗎?
可愛可恨,有好有壞,這才是一個完整的人。
孫浩固然惡劣,可他在得知殷海蘭的死訊後,至少還知道愧疚虧欠,寧願借錢也要彌補自己的歉疚。
當然,這一切都已於事無補,殷海蘭再也活不過來,這是無可逆轉的事實,她的死亡,也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
孫浩的死,乍一看像是為殷海蘭的自殺而付出代價,以命相抵,可賠進去的,究竟又是多少人的人生?
其中,也包括姜宜年自己的人生。
魏清頌沉出口氣,淡淡說道:“那你也不該殺人。”
姜宜年的聲音越發低弱,他譏笑一聲,望著她:“你懂什麼?你有像我這樣愛過一個人嗎?”
“我愛她的所有,無論是完美的她,還是不完美的她,都是我心之所向。我不在意她是醜是美,是胖是瘦,也不在意她健康或殘缺,只想永遠陪在她身邊,見證她所有的快樂和悲傷,為什麼連這樣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呢?”
他的愛無疑是純粹的,無論殷海蘭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會一成不變地愛她。
在他心中,她永遠都是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尾巴。
這個小尾巴並不討厭,反而有幾分可愛。
她會扯著他的衣袖,奶聲奶氣地叫他:“宜年哥哥。”
她會在鳥語花香的春日,和他一起去放風箏,風箏飛不起來,她就抱著他的手臂耍賴,要讓他的風箏也掉下來。
她會在烈日炎炎的夏日,用各種各樣的水果做美味的刨冰,並且第一個和他分享。
她會在天高氣爽的秋日,叫上他騎行去看山上被染紅的楓葉。
她會在天寒地凍的冬日,親手給他織圍巾,結果先把自己的手給凍出了瘡。
他真的不在意她變成什麼模樣,只想這樣和她一起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他心甘情願照顧她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魏清頌沉默片刻,反問他:“你問我有沒有這樣愛過一個人,那我也想問問你,在你心中,愛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