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山脈中,兩座孤峰爭險,似與天公比高,山腳下一條寬不過一丈的幽徑不知通向何方?
這兩座天然的門戶守護的赫然是雁蕩峰,方圓百里兇名赫赫的土匪窩。
雁蕩峰下清霜鎖層林,落葉滿群山。汲目遠眺,孤峰絕壁,雲海翻湧。可謂是深山出猛獸,惡水出刁民,險峰出綠林。
北坡,臨崖,孤零零幾棵松樹下一塊丈大的青石上,俯趴著一個少年,呈大字型,背微拱,四肢微屈,青筋暴起,明明是一個懶散悠閒的王八癱姿勢,卻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貫注了全身的精神,揹負著千斤重擔一般。
可是他的氣息卻非常的微弱,眼神似閉非閉,只有一縷神光注視著天邊那湧動的流雲,奔騰的氣霧,摩天的峰巒。山風凜冽,涼意透骨,少年的臉上卻隱隱有汗滳落下,一塊塊的肌肉隆起,擠壓,血氣上湧,胸腔如拉動的風箱,不一會,汗水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呼”一口濁氣如利箭般吐出,化作一條白霧匹練,數十個呼吸才消散。少年緩緩從青石上站起,一陣霹啪暴響從身上傳來,吸了一口山間清氣,抖擻精神,大喝一聲,縱躍而起猛地向旁邊的松樹轟出一拳,又是一聲清脆的暴響,只見這碗口粗,虯勁挺立的松樹竟被一拳擊斷,掉落山崖去了。松樹在這孤崖俏壁間,迎風經霜,最是堅硬,可見這一拳的威力。
少年叫做袁不易,長得眉清目秀,五官端正,身材瘦削,雙肩厚實,尤其一雙眼眸澄碧如洗,如大海般深沉,又如夜幕下倒映的星空般深邃,讓人不覺沉迷。
袁不易自語道:“這一式站樁法的講究外靜內動,神領而意動,意動而氣行,鎖天地靈氣以煉已身,以龜息之態降服燥動的天地靈氣,一動一靜,由內而外,由表及裡,不斷沖刷著我的身體。”這種不斷強大的感覺讓袁不易深深著迷。
這站樁法,龜息是核心,神領是法門,只有定住了神,才能徹底平復體內氣血的波動,降低機體消耗的同時,天地靈氣對身體的粹煉也能達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他至孤峰絕壁,望高山遠水,觀虛空雲海,就是為了遠離塵世的喧囂煩雜,定住自己的神,也為了壯大自己的神。天地一人,登高望遠,這種廣大深遠的意境,越體會就越有無窮意味。
這難道就是前世古人常說的“天人合一”,怪不得那些傳說中的修武修道之人都想往深山老林中跑,這種天地一人獨處,與自然契合的感覺真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袁不易還在思考這一式站樁的不足,站樁本是武道啟蒙,最基本的東西,可袁不易撲在這一式站樁法上已經整整十年了,站樁已經成為他的一種本能。這十年來,他倒是越來越能吃,越來越能睡,力氣也越來越大,現在他的力氣估摸著已經達到了二千斤,一般的鍛骨武者都不是對手。可是他連蛻凡一重天煉肉境也沒有突破,換言之,他還是一個武道的門外漢。
他長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塊龜殼,斑駁不堪,縱橫交錯的紋路,兩道崩裂的痕跡讓人不禁想到它會不會隨時碎成幾片,邊緣都是大大小小的缺口,龜殼上坑坑窪窪,毫不起眼,普通至極。
袁不易嘴角露出一絲安慰的笑容,兩世為人,有著前塵宿慧,心志遠超他人,在見識了這龜殼中歷經歲月而不滅,古老而滄桑的氣息中無邊而浩瀚的偉力時,十年的站樁他咬著牙也堅持了下來。
因為他想走出看看這世界,前世只有熱血俠客行的夢,而今生仗劍走江湖,拳頭量天地成為可能。他怎麼甘心窩在這做個土匪,在他看來這龜殼能給他機會。
一陣啼哭聲傳來,袁不易很是詫異。雁蕩峰北面孤松倒掛,峭壁嶙峋,如刀削斧鑿般,直插天際,才有了雁不飛的名頭。這裡一般都是“鳥飛絕,人蹤滅”,不然袁不易也不會千辛萬苦跑到這裡來。
自從修煉了站樁法,袁不易的六識敏感到了驚人的地步。只見一小隊人,押著幾名年青女子,生拉硬拽,扯衣揪髮,為首一人,虎背熊腰,眼大而突,腰間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步伐沉穩有力,後面四人,扯著繩索,揚著皮鞭,握著鋼刀,對眼前的年青女子露出淫蕩的笑容,還能聽見他們的謾罵和恐嚇。
“是他”袁不易心中暗道一聲誨氣。暴熊-趙剛,雁蕩峰有三大當家,下首有八個大隊,而這趙剛就是大隊長之一,性如烈火,生性殘暴,曾經下山屠殺掉一個小村莊,可謂是血債累累,就算在這雁蕩峰也是讓人膽寒的人物。
趙剛當然看見了袁不易,嘴角露出一戲屑。他龐大的身軀擋在袁不易身前,山間僅有的幾束陽光都給擋住了。那血腥的氣息讓袁不易瞳孔猛縮,近在眼前,才能感受到他龐大的身軀中隱藏著野獸般的力量,狼一般兇狠的眼神,熊一般威懾的力量,肌肉板結,血氣如爐,像是要將自己給蒸乾。
“這就是蛻凡五重天-通脈境武者的力量嗎。”袁不易剛剛僅有的一點淡淡的喜悅被衝擊的一點不剩。趙剛要是殺自己,一拳足矣,這就是力量,這就是差距!
當然袁不易只是驚歎一瞬間,連龜殼中那毀天滅地的力量都領略過,這還不能動他的心神。
一眼,將眼前的情形收入眼中,袁不易只能在心裡嘆了一聲,“這樣的場景在雁蕩峰他見的多了,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姦淫擄掠。要知道這裡可都是一夥貪財好色,窮兇極惡的匪徒,喪盡天良的事還能少嗎?。”
他倒不是麻木了,只是無奈。在這雁蕩峰,他一直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活到今天,他只能對這些遭難的女子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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