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將陳川留下的那幾塊碎靈石與妖獸獠牙收入儲物袋,繼續處理下一位弟子的“交易”。
獸潮洶湧,人命如草。他能做的,也僅僅是獨善其身,然後,攫取一切可以利用的資糧,讓自己變得更強而已。
…………
與煉丹堂後方營地這般“另類”的熱鬧不同,青雲宗真正的正面戰場。
林月然一襲月白道袍,在妖獸群中翩若驚鴻。她手中一柄青鋒長劍,每一次揮灑,都帶起一片絢爛的劍光。
劍光過處,那些尋常弟子難以應對的二階妖獸,便如同割麥子一般紛紛倒下。這位天樞峰首座的親傳弟子,無愧天驕之名。
蕭逸塵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前線,他帶領著一批蕭家子弟,組成戰陣,進退有據,斬獲頗豐。獸潮於他而言,不僅僅是危機,更是攫取利益,擴大影響力的機會。
獸潮的猛烈程度,一日勝過一日。
最初,還只是山脈外圍的一些低階妖獸被驚擾,衝擊著宗門的警戒線。漸漸地,二階、三階的妖獸開始成群結隊地出現。
青雲宗外圍的數十個凡人城鎮,早已化為一片焦土。
一處名為“望月鎮”的廢墟外,數十名青雲宗外門弟子,正嚴陣以待。
他們前方不遠處,便是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的妖獸群。而在他們與妖獸群之間,赫然有數百名瑟瑟發抖的凡人,被幾名修士用繩索捆綁著,驅趕著向前。
“快走!再磨磨蹭蹭,休怪我劍下無情!”一名外門弟子,不耐煩地用劍鞘抽打著一個行動遲緩的老婦。
“仙長,饒命啊!仙長,我們不想死啊!”凡人們哭嚎著,哀求著。
“閉嘴!”為首的一名煉氣六層弟子冷喝,“能為宗門引開妖獸,消弭災劫,是爾等的造化!若能因此保全我等性命,宗門自會為爾等立碑!”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語,掩蓋不住其冷酷殘忍的本質。這些凡人,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消耗品,是引誘妖獸,減輕他們防守壓力的誘餌。
一名年輕的外門弟子,看著那些絕望哭泣的婦孺,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低聲開口:“張師兄,此舉……是否太過有傷天和?”
“有傷天和?”那張師兄冷笑一聲,“王師弟,你剛入內門不久,尚不懂這修仙界弱肉強食之理。此等心慈手軟,乃修士大忌,誤己誤人!這些凡俗螻蟻,今日不為我等所用,明日亦是妖獸腹中之食。與其白白餵了畜生,不如為宗門大計獻身,亦算死得其所。再者,若非如此,你以為憑我等微末道行,能擋得住這無窮無盡的妖獸嗎?”
王師弟聞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他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洪玄恰好奉劉清風之命,前來此地查探一種特殊藥草的生長情況,遠遠地便目睹了這一幕。
他隱匿在一處山坳之後,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這些修士的行徑,他並不感到意外。
弱肉強食,本就是修仙界的鐵律。
只是,當這種鐵律以如此赤裸裸,毫無人性的方式展現在眼前時,依舊讓他心中那根名為“變強”的弦,繃得更緊。
“若無絕對的實力,今日是他,明日便可能是我。”洪玄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冷冽。
他收回目光,轉身悄然離去,身影很快融入了山林之中。
當務之急,是積累足夠的實力和底牌,在那場更大的風暴來臨之前,讓自己擁有主宰命運的資格。
至於蕭逸塵……洪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
“你已有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