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微曦。
洪玄帶著剩下的兩枚“墨紋破靈丹”,求見了劉清風。
這位長老依舊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靠在竹椅上,旁邊的小泥爐上煨著茶。
“小子,大清早的,又有什麼么蛾子?”劉清風呷了口茶,懶洋洋地問道。
洪玄將盛放丹藥的玉盒奉上,恭聲道:“弟子昨日嘗試整合庫房中一些廢棄藥材,胡亂煉製,偶得此丹,不知其效,亦不知是否有害,特來請長老斧正。”
劉清風接過玉盒,開啟一看,眉頭先是微微一蹙,那股奇異的腥臭味讓他有些不適。
但當他拿起一枚墨紋破靈丹,仔細端詳片刻後,渾濁的老眼中,驟然閃過一抹懾人的精光。
他深深地看了洪玄一眼,那眼神彷彿能洞穿人心。
片刻後,他嘿嘿一笑,將丹藥丟回盒中:“小子,你這可不是什麼正經的丹藥,邪門歪道的玩意兒。”
“不過嘛……”他拖長了語調,“歪打正著,倒也的確有幾分意思。這東西,看著嚇人,或許在某些時候,真能派上些用場。”
劉清風沒有追問丹方,也沒有細究洪玄是如何“偶得”此丹,反而從懷裡摸出一塊黑黝黝的鐵牌,丟給洪玄。
“拿著這個,去功勳堂報備一下你的‘新發現’。能不能換成功勳,換到多少,就看你小子的運氣了。”
洪玄接過令牌,入手微沉,心中卻是一凜。
這老狐狸,究竟看出了多少?
是真心提點,還是借自己之手,試探些什麼?
劉清風身上那亦師亦友,卻又深不可測的迷霧,讓洪玄愈發警惕,也愈發好奇。
功勳堂內,人聲鼎沸。
負責記錄功勳的執事弟子,正被一群焦急詢問功勳兌換事宜的弟子圍得焦頭爛額。
洪玄遞上劉清風的令牌和裝有“墨紋破靈丹”的玉盒,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
那執事接過玉盒,開啟聞了聞,臉上立時露出嫌惡之色,幾乎是將其丟還給洪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顏色詭異,氣味腥臭,這也是丹藥?劉長老莫不是老糊塗了,讓你拿這種東西來消遣我等?”
他看洪玄不過煉氣五層修為,又是個生面孔,語氣中滿是不耐與輕蔑。
周圍幾個弟子也投來嗤笑的目光。
洪玄面色不變,正準備收起丹藥,另尋他法。
就在此時,一名身著白虎堂服飾,渾身浴血,氣息彪悍的弟子腳步踉蹌地闖了進來,臉上滿是焦急與疲憊。
“執事師兄!黑風峽谷西側出現了一群鐵甲蠻牛,皮糙肉厚,尋常飛劍法術打在它們身上,如同隔靴搔癢!我們小隊已經摺損了好幾位師兄弟了,急需剋制之法!”
功勳堂內頓時安靜了許多,鐵甲蠻牛的兇名,不少人都聽說過。
洪玄聞言,心中一動,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冷靜:“這位師兄,我這裡有兩枚丹藥,或許對那鐵甲蠻牛有效。”
他將玉盒再次開啟:“此丹不能增益自身,亦不能直接傷敵,但若能設法讓其沾染妖獸,便可短暫汙濁其妖力運轉,使其妖軀防禦大幅削弱。”
那白虎堂弟子狐疑地看向洪玄,又看了看那兩枚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駭人的墨綠色丹丸。
“當真?”
“弟子不敢保證萬無一失,但值得一試。”洪玄語氣平穩。
“好!”那白虎堂弟子也是被逼到了絕路,此刻如抓救命稻草,“死馬當活馬醫!這兩枚丹藥我要了!若真有效,功勞少不了你的!”
功勳堂執事見狀,雖仍是一臉不信,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勉強提筆記下:“洪玄,煉丹堂弟子,上繳奇丹兩枚,待驗證功效。若查明確屬胡鬧,戲弄宗門,定當嚴懲不貸!”
…………
功勳堂內的一番小插曲,並未在洪玄心中留下太多痕跡。
他依舊每日按部就班,要麼在劉清風那簡陋的丹房整理些無人問津的古舊丹方,要麼便回到自己那偏僻的廢棄丹房,悄然擺弄那些在他手中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廢料”。
日子過了約莫兩三日。
這天午後,洪玄正將一捧炮製過的“刺蠍尾草”投入萬化鼎,鼎身幽光微吐,準備將其毒性精華提煉出來。
忽然,營地外圍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囂,隱約夾雜著幾分亢奮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