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院外的雜役童子上前攔住了來人。
“這位師兄,請留步,此乃洪師叔清修之地,若無要事……”
“我有萬分緊急之事,必須立刻見到洪師弟!不,洪師兄!”
來人正是陳川,他衣衫有些凌亂,神色焦急萬分。
童子見他情狀,不敢擅專,連忙進去通報。
片刻後,洪玄從屋內走出,看著院中如同熱鍋上螞蟻般團團轉的陳川,神情淡漠。
“陳師兄,別來無恙。”
陳川一見洪玄,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幾步衝上前來,卻在離洪玄三步遠的地方被一股無形的氣勢所阻,這才想起兩人如今身份有別。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帶著哭腔:“洪師兄!求求您,救救我的家人!”
洪玄眉頭微蹙,示意旁邊的童子將他扶起。
“陳師兄,有話慢慢說,何至於此。”
陳川被童子攙扶著站起身,卻依舊躬著身子,急切道:“獸潮……獸潮已經蔓延到了我家鄉左近的云溪鎮!我陳家世代居住於此,如今全族老小都被困在鎮中,妖獸圍城,旦夕不保啊!”
他從懷中摸出一枚黯淡的傳訊玉簡,雙手奉上:“這是我族中長輩冒死發出的求救訊息,鎮子……鎮子快要守不住了!”
“您如今是內門弟子,修為精深,手段不凡。陳川懇求您,看在往日尚有幾分薄面的份上,隨我下山一趟,救我陳氏一族於水火!事後,我陳家願傾盡所有,報答大恩!”
陳川涕淚橫流,言辭懇切。
洪玄接過那枚傳訊玉簡,靈識略一掃過,便知陳川所言非虛。
他將玉簡遞還給陳川,語氣平靜無波:“陳師兄,宗門有規,內門弟子下山,須得接取相應任務,不可擅離。云溪鎮如今妖獸橫行,已是險地,即便接取任務前往,也非我這等煉氣四層修士所能輕易應付。”
陳川面色一白,急道:“我們可以去任務堂申領前往云溪鎮周邊的除妖任務!師弟你鬥法強悍,除了求你,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洪玄緩緩搖頭,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陳師兄謬讚。洪某不過一介丹徒,於鬥法一道,實非所長。況且,我近日正參悟一門新的煉丹手法,到了緊要關頭,實在不宜分心外出。”
他頓了頓,補充道:“修仙問道,本就是逆天行事,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與劫數。令家族之危,洪某愛莫能助。”
陳川臉上的血色徹底褪盡,眼神中的最後一絲光亮也熄滅了。
他呆呆地看著洪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那個曾經在外門與他有過幾分交情的洪玄,此刻竟是如此的……冷硬。
“洪師弟……”陳川嘴唇哆嗦著,還想說些什麼。
洪玄卻已轉身,從童子手中接過一個玉瓶,遞了過去:“這裡有幾枚療傷聖藥‘生肌續骨丹’,乃我親手煉製,品質尚可。陳師兄若執意要回鄉,或許能用得上。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陳川看著那玉瓶,伸出的手微微顫抖,最終還是沒有去接。
他慘然一笑,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多謝‘厚賜’。陳川……明白了。”
他深深地看了洪玄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有失望,有怨懟,更多的卻是無盡的絕望。
陳川失魂落魄地轉過身,腳步踉蹌地離開了靜心居。
洪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我洪某隻是一介小人物,僅能獨善其身,並無兼濟天下之志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