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在百草鎮吃了暗虧,不僅折損了人手,更失落了那枚事關重大的“三劍徽記”玉牌,被家族長輩所訓斥。
對洪玄的恨意,早已深入骨髓。
其後,他又從胖管事口中得知洪玄竟有從廢棄藥材中提煉精純藥力的神秘手段,貪婪之心便在他心中迅速滋生。
那所謂的“寶物”或“秘術”在他心中的分量,甚至隱隱超過了失落的令牌。
此刻再聞洪玄竟得了周執事青眼,蕭逸塵眉梢不悅地一挑。
一個外門執事,也配給他蕭家看上的人添堵?
他心中的不耐煩愈發濃重,原先那些不痛不癢的試探,此刻看來純屬浪費時間。
他臉色陰沉,對心腹陰聲道:“本公子耐心有限。不好殺他,還不能殺他的親族嘛?”
“去,把他凡俗的根給本公子刨出來!”
“我倒要看看,他那些所謂的親眷,能不能讓他清醒清醒,知道什麼叫敬畏!”
蕭逸塵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讓他明白,有些東西,不是他這種出身低微之人能碰的!”
蕭家的勢力滲透極廣。
不出數日,洪玄在凡俗界那些早已沒什麼往來的遠親,便被一一翻了出來。
其中一戶,是洪玄那早已出嫁多年的七舅姥爺家。
當年洪玄家中遭難,這門親戚非但沒有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唯恐避之不及。
一名管事模樣的蕭家外圍人員,帶著幾個氣息兇悍的隨從,直接闖入了洪玄那遠房七舅姥爺家。
凡人驟見這些隱隱透著煞氣的人,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仙師饒命,仙師饒命吶!”
那老頭子更是雙腿發軟,話也說不完整,當場便跪倒在地,不住磕頭。
蕭家管事根本不與他們多言,只冷漠地扔下一支筆和幾張紙。
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給洪玄寫信,讓他立刻滾回來向蕭公子磕頭認錯,獻出他的一切。”
“否則,你們全家,還有你們在縣城的兒子,都將從這個世上消失。”
老頭子和老太婆面對這種來自仙家人物的直接威脅,哪裡敢有半分違逆。
他們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極致的恐懼。
哆哆嗦嗦地按照管事口述的大致意思,寫下了那封信。
那封信,字裡行間極盡顛倒黑白之能事。
將洪玄描繪成一個忘恩負義,為一己私慾連累親族,不知好歹的小人。
又假惺惺地“規勸”他,速速“迷途知返”,主動去向蕭家公子磕頭賠罪,交出那些“不義之財”。
否則蕭家雷霆震怒,他們這些“無辜”的親族,都要跟著遭殃。
這封信的最終目的,便是逼迫洪玄獻出秘密,再搖尾乞憐。
這封信,很快便透過外門一個雜役弟子,送到了洪玄手中。
那雜役將信遞給洪玄時,臉上還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洪玄接過信,展開信紙。
上面那歪歪扭扭、拙劣不堪的字跡,依稀還能辨認出是出自那位七舅姥爺之手。
信中的言辭,更是令人作嘔。
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異常平靜。
只有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冰冷的譏嘲。
看完信,他當著那雜役管事的面,屈指一彈。
一縷細小的火苗自他指尖竄出,瞬間點燃了那張薄薄的信紙。
火光跳動,映著洪玄毫無波動的臉龐,信紙迅速化為一捧黑色的灰燼。
從他指間飄落。
“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洪玄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漠,“我洪玄自踏入仙途那日起,凡塵俗緣,早已斬斷。”
“這些所謂的‘親人’,當年如何待我,我心中有數。”
“蕭家想用這些無足輕重之人來亂我道心,逼我交出什麼,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那雜役弟子被洪玄平靜中透出的寒意懾住,喉嚨發緊,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能唯唯諾諾地躬身告退,狼狽不堪地跑了。
蕭逸塵聽完回報,英俊的面容因怒氣而微微扭曲,但很快神色又轉為冰冷平靜。
只是眼底的陰鷙更濃。
“好一個洪玄!好一個鐵石心腸!”
他低聲自語,聲音裡透著一股壓抑的暴戾。
他緩緩踱了幾步,猛地抬手,將桌案上的一方玉印掃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