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次日清晨,神色平靜地來到孫氏藥鋪。
“孫掌櫃,”洪玄語氣平淡,“我在此地事務將了,不日便要離開。”
孫掌櫃聞言,心中一緊,臉上露出幾分錯愕。
洪玄似未察覺,繼續道:“走之前,還有一筆大生意,想與孫掌櫃合作。藥材我需要很多,越多越好。價格,自然不會讓你吃虧。這應是最後一次了。”
他語調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孫掌櫃很精明,一怔之後,眼中露出明白的神色。
這位仙長是要在離開前,最後獲取一批物資,他也能跟著獲利。這等好事,不能錯過。
“仙長放心!”
孫掌櫃當即語氣堅決地保證,“孫某明白!便是投入全部家當,也一定在仙長啟程前,為您收羅藥材!保證讓仙長滿意!”
“哦對了,關於我的一切事情,你最好守口如瓶。”
“是是……”
孫掌櫃面對洪玄淡漠的眼神,連忙點頭稱是。
接下來三日,孫氏藥鋪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全力運轉。
孫掌櫃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脈和渠道,不惜代價地在暗中收購各類藥材。
品相好壞,都不挑剔,只要價錢低廉,全部收入。
洪玄則是日夜不停,催動萬化鼎。
鼎身光芒閃爍,那些藥材在鼎內不斷翻騰,被迅速煉化,化為精純的草木精華。三日下來,鼎內積累的各色草木精華液滴,已是一大灘靈液,散發著靈氣。
儲物袋中,已經整整裝了二十個瓷瓶了。
這些資源,足夠他修煉到煉氣中期有餘了!
同時,洪玄也沒忘了“本職”。他將萬藥堂那些有錯漏的賬簿,“修正”了一遍。
無關緊要的小錯,保留,甚至誇大指出幾處“疏漏”,以示盡職。
三日後,清晨。
洪玄揹著行囊,騎著黑鱗角馬,立於百草鎮出口。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小鎮。
“蕭家……萬藥堂……這筆賬,我記下了。”
他不再停留,轉身踏上返回青雲宗的山道。
這條山道,他來時走過,如今再去,心境已然不同。
洪玄離開百草鎮約莫數個時辰之後。數道遠超尋常修士的強大氣息,如烏雲般降臨萬藥堂。
為首一人,約莫二十出頭,身著一襲華貴的錦袍,面容俊朗,但眉宇間卻帶著一股陰冷。
此人,正是蕭逸塵!
他身後,還跟著數名氣息沉穩、目光銳利的黑衣護衛,顯然皆是蕭家培養的精銳力量。
“廢物!一群不堪造就的廢物!”
蕭逸塵聽完稟報,臉龐瞬間佈滿寒霜,一腳踢碎了身旁的青釉瓷瓶!
瓷片四濺,嚇得胖管事和劉衝噤若寒蟬。
“區區一個洪玄,外門弟子,修為不過煉氣三層,竟敢如此猖狂!查!給我立刻徹查此獠在宗門之內究竟有何背景?平日與何人交好?一併記錄在案!本公子要讓他知道,得罪我蕭家,會是什麼下場!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蕭逸塵的聲音不高,卻讓整個萬藥堂內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
“還有那個什麼孫氏藥鋪!既然敢與我蕭家為敵,暗中勾結那洪玄,那便沒有繼續在百草鎮存在的必要了!”
他猛地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梨花木椅,木椅“嘭”的一聲撞在牆上,四分五裂。
“一個外門弟子!一個區區的煉氣四層!”
他重複著,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質問,“不僅廢了劉衝的修為,讓他淪為廢人!還當眾格殺了蕭平!更重要的是,奪走了我蕭家外派執事專用的‘三劍徽記’!”
提及“三劍徽記”,蕭逸塵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那徽記不僅是身份的象徵,更牽扯到蕭家在某些資源分配上的隱秘許可權,若是遺失,對他這一脈在家族中的評價也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
他猛地轉身,冰冷的視線如同刀子一般刮過胖管事和劉衝。
“那洪玄,現在究竟在何處?”
胖管事被他看得一個激靈,慌忙跪伏在地,聲音因恐懼而劇烈顫抖:“回……回稟蕭公子,那小子行事極為狡猾,算準了時間,早已離開了百草鎮……小的們派人追查過他的行蹤,想……想必是……返回青雲宗去了。”
“返回宗門?”
蕭逸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以為躲回宗門,本公子就奈何他不得了?宗門之內,有的是規矩可以慢慢炮製他!”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不過,在正式動手炮製他之前,總得找些不開眼的東西,先給本公子洩洩火!”
他目光一轉,如同毒蛇般望向百草鎮的某個方向,正是孫氏藥鋪所在。
“那個孫氏藥鋪,不是一直與他有所勾結嗎?”
劉衝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他嘶聲道:“啟稟公子,據小的觀察,那孫家老兒……這些時日以來,似乎一直在暗中替那個洪玄大量收購廢棄藥材。”
他努力回憶著手下探聽來的訊息。“廢棄藥材?”
蕭逸塵眉頭微微一挑,隨即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哼,跳樑小醜的把戲,也敢在本公子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虛!”
他並不認為那些所謂的“廢棄藥材”能有什麼價值,多半是洪玄用來掩人耳目的幌子。
“走,去孫家!”
蕭逸塵一甩錦繡衣袖,臉上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本公子倒要親自去看看,是他們的骨頭硬,還是本公子的手段更硬!”
話音未落,他已帶著那幾名黑衣護衛,如狼似虎般衝出了萬藥堂,直撲孫氏藥鋪而去。
此刻的孫氏藥鋪內。孫掌櫃正在櫃檯後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洪仙長已經離開大半日了,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心中有些發慌,眼皮也跳個不停,彷彿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掌櫃的,不好了!萬藥堂……萬藥堂的人……氣勢洶洶地打上門來了!”
一名藥鋪夥計連滾帶爬地從前堂衝進後院,臉上佈滿了驚恐之色。
孫掌櫃聞言,心猛地往下一沉,暗道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他剛想吩咐夥計們立刻關閉店鋪,從後門暫避,卻已經遲了。
“砰!”一聲巨響。
藥鋪那扇平日裡迎來送往的厚實木門,被人用蠻力從外面一腳踹開,碎裂的木屑向內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