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二年四月,北翟屯兵西北邊境,十萬翟軍,來勢洶洶,西北邊境告急。一騎黃塵滾滾,天啟帝自跳將手中接過北庭都護傳書後,再未睡過一個好覺。值此時機,定國侯聞儆元主動請纓,願率兵出征。天啟帝乃命其為驃騎大將軍,又分別命季紹康和郭儀為輔國大將軍和鎮軍大將軍,協助聞儆元,率兵十萬出征西北。
定國侯出征西北的訊息到達南越時,聞昭收到客平邀約帶著魏鏡去了雲城。
西山之巔,雲霧繚繞,蜿蜒的山道上隱約可見兩抹細瘦的影兒緩緩移動。
六月的清晨,山間清清涼涼,雞鳴鳥叫聲此起彼伏。
魏鏡看著走在前邊裹著頭巾,農婦裝扮,俯身摘花的女人,有些無奈,臨出發前聞昭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漏了餡兒,她要給她的師父和師孃一個驚喜。
她可真是一天一個樣兒,花樣百出。
魏鏡手提彎弓,綁著頭巾,裹著獸皮,揹著箭桶不徐不急跟在她身後。
半個時辰後,太陽完全升起,照拂大地的光開始有了溫度。二人看著半開的硃紅大門,有些欣悅。魏鏡舔了舔乾渴的唇,接過聞昭遞來的方巾擦擦滿臉的汗。
真是難為他了。
兩人停在屋前,剛要敲門,便聽院內有人大叫
“王家婆,李家婆,就是不服你這管家婆!”
女人冷笑一聲,上前,揪著男人耳朵,使勁一擰,霎時,殺豬般的聲音響起,女人厲聲
“王家婆是吧,李家婆是吧!還說你下山沒有沾花惹草,啊?”
“哎呦,疼疼疼疼疼,輕點!輕點!”
“你也知道疼!今天你就給我待在外邊好好反省反省!不知道錯就別想進來!”
門被人用力拉開,聞昭和魏鏡驚訝地看著被一把甩出來的中年人,見其捂著右耳,對著門,怒聲
“你這個瘋婆娘!憑什麼不讓我進門!我現在就走,倒時候有你後悔的!可別又來求著我回去!”
門“叭”的一聲被合上,片刻,一個包裹越過圍牆,砸到魏鏡身上,女人恨恨道
“可真是個不害臊的!哪個不要臉的求著你了?有本事,你就別再回來了,老孃還沒功夫伺候你呢!”
客平正要回嘴,眼一瞥,看見二人,突然啞口。空氣安靜下來,聞昭和魏鏡對視一眼,面面相覷。客平臉一沉,走到魏鏡跟前,搶過他手裡的包袱,瞪眼
“看什麼看,沒見過夫妻吵架!”
魏鏡……
對聞昭使了個眼色,哪知那姑娘背過身,捂著嘴偷笑。
魏鏡有些為難,咳嗽一聲,清清嗓子
“那個,師父,小人上山打獵,經過此處,有些口渴,您能不能——”
客平冷哼一聲,背起包裹甩袖
“沒見我被掃地出門嘛?喝喝喝,喝西北風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魏鏡莫名成了受氣包,尷尬摸摸鼻子,將聞昭拉過來
“他都要走了,你還笑?”
聞昭吐舌,對他眨眨眼,安撫拍拍他的手
“放心吧,我數到三,他保準又回來了。”
魏鏡半信半疑
“一”
客平腳步不停
“二”
客平腳速加快
“三”
魏鏡看著走出去沒多遠的男人倏然轉身,大踏步回到他跟前,雙手負胸,將他上下打量,質問
“你,真是來討水喝的?”
魏鏡怔愣點點頭,客平瞥了眼躲在他身後的婦人
“這位是——”
魏鏡垂眸,莫名有些緊張,嚥了一下口水
“小人的妻,有些懼生。”
客平冷哼,撇嘴
“誰還沒個婆娘,在我面前秀什麼恩愛。”
聞昭……
魏鏡……
正不知如何接話,客平突然一把抓住他,來到門前啪啪啪把門拍的山響
“開門!有客人來了!”
屋內一陣靜默,客平摸摸下巴,看看魏鏡,突然將他推到門前,不甚客氣
“想要喝水,自己叫去!”
魏鏡點點頭,敲了敲門
“大娘,小人上山打獵,忘了帶水,路經此地,特來討口水喝,您看——”
話沒說完,門吱呀一聲被人開啟,緋卿抬頭,對上一張分外英俊的臉,一怔,片刻卻是撐著門,風情萬種地問
“這位公子,你剛剛喚我啥?”
魏鏡看著她略為眼熟的姿勢,不禁感慨,原來聞昭是得了她師孃的真傳。
正要回答,一左一右倆人將他扒拉開,客平一臉憤怒指著緋卿
“好哇,你這婆娘膽子不小,當著我的面你就敢——”
緋卿冷睨他一眼,硬生生讓他把到嘴的話憋回去
“怎麼?你不是走了麼?又回來做甚?沒皮沒臉!”
“就是,就是,師父好沒骨氣。”
客平一聽,急眼
“嘿,你這姑娘怎麼——誒?”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緋卿先反應過來
“聞昭?”
聞昭摘下頭巾,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師孃,師父,是我呀。”
緋卿霎時熱淚盈眶,走過去,拉著她,轉了一圈上下打量
“丫頭,你咋一點沒變呢?還是這麼瘦這麼醜。”
聞昭撅嘴
“師孃,你這麼說我可不樂意了。人家瘦是瘦,哪裡醜了嘛!”
緋卿彈彈她的腦門,笑罵
“臭丫頭!師孃逗你呢!還是這麼在意。幾年不見,昭兒好像又長高了呢。”
緋卿比了一下比她高出半個多頭的身體
聞昭有些苦惱
為什麼長輩們每次見了她都提這句!
魏鏡看著寒暄的倆人,低咳一聲,引起注意。
聞昭這才想到他,將他拉到緋卿跟前
“師孃,你看我帶誰來了?”
緋卿看向剛剛她很滿意的英俊小夥兒,恍然
“啊,我那挨千刀的說昭兒嫁了個貴人,上次因為他沒能趕上你倆大婚,還有點惋惜,現在可算是見著真人啦。”
緋卿說著放下聞昭的手,拉著魏鏡左看右看,臉上笑容越擴越大,真是有點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意思。
魏鏡臉上掛著笑,由著她打量。
客平不樂意了,拍開緋卿的手
“你這樣看人家,也不怕把我徒婿嚇跑了。”
緋卿嗔他一眼,拉過聞昭魏鏡,直把他們往屋裡帶
“我說你這孩子,來了幹嘛不早進來,還整成這樣,把我徒婿給捂的。”
緋卿說著遞上一塊帕子,魏鏡遲疑一下,接過,就要擦汗,客平詭異一笑,將門合上。緋卿突然低身,腳朝魏鏡胯下一掃,魏鏡訝然,攥著巾帕,動作極快地躲閃。只是躲過前面攻擊卻防不住身後的暗襲,聞昭一急,推開魏鏡,飛身與客平對掌。
魏鏡回頭,一臉不可思議。聞昭立定,抱怨
“師父,說好不準偷襲的。”
客平收掌,爭辯
“我就想試試他的反應,怎麼捨得真動手!你這丫頭,小心眼的。”
緋卿來到魏鏡身邊,拍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還不錯,反應挺快的。”
魏鏡沒說話,他實在搞不懂這三人想幹什麼。
緋卿與聞昭耳語
“丫頭,你有福了,下盤挺穩。”
聞昭臉一紅,假裝聽不懂,岔開話題
“師孃,我們走了半天的路,又渴又累,你也不給我們喘息的功夫就出這麼大的招兒。也不怕你那徒婿被嚇走。”
緋卿看看魏鏡,點頭
“也是,”
一頓,瞪向客平
“你都聽到了吧?該幹什麼不用我說了。”
客平不情不願
“你這婆娘就知道使喚我。”
又看看魏鏡,不客氣道
“徒婿啊,你先進屋喝口水,歇會兒過來廚房幫我打打下手。”
魏鏡點頭,恭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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