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
“聞昭、”
黑暗中是誰在焦灼淺喚,幾縷微弱的光透過縫隙堪堪落在躺著人身上。
聞昭艱難地睜開眼皮,對面一個模糊身影蠕動著朝她而來。費了好大勁兒,蕭衡滾到聞昭身邊,用沙啞的嗓音輕喚
“聞昭,”
回應他的是一聲鼻音,蕭衡費力向上望,隱隱一個下巴頦
“聞昭,你醒了麼?有沒有感覺怎麼樣?”
聞昭適應一會兒,逐漸清醒,眼睛向下瞟,看見蕭衡凹凸有致的身體,一滯,記起發生的事,有些氣憤
那兩人竟在娟布上做手腳!
聞昭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向下蠕動。
當二人頭頂在一個高度時,蕭衡藉著微光看見了聞昭口中的異物,怔了一下,怒火中燒
“這些禽獸!豈敢,”
怕他聲音太大引起注意,聞昭趕緊晃動雙腳踢他,並抬抬下巴對著外邊揚了揚。
蕭衡止住聲音,看著聞昭,目光停留在她下巴上,好一會兒,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昭兒,別怕,我會救你。”
聞昭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蕭衡仰頭湊近她,片刻,下巴上一抹溫熱襲來,聞昭一怔,口中一鬆,娟帕已被蕭衡取出。
蕭衡歪頭吐下銜著的娟帕,低聲問
“怎麼樣,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
聞昭看著他,一時語塞
“你,”
蕭衡像是什麼也沒察覺,舔舔乾澀的唇
“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忽略心中的不適,聞昭費力看一眼門的方向,點頭
“嗯。”
兩人隔的太近,蕭衡幾乎能感受到她的鼻息,按下心中不合時宜的悸動,向後挪了挪
“可是現在我們手腳都被綁著,要怎麼出去?”
他一覺醒來才發現被那倆啞巴暗算了,卑鄙的傢伙,真是世道險惡!他和聞昭太單純了,也不知道魏書悅怎麼樣了,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他可真要以死謝罪了!
聞昭眼珠轉了轉,掃一眼蕭衡,有了主意,壓低聲音,命令
“你靠過來。”
蕭衡受寵若驚,他還怕她不自在,想來……
“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這樣,你背過去,我先幫你把繩子解開,然後,你再幫我,懂?”
蕭衡下意識點頭,聞昭催促
“快轉過去!”
區區小結可難不倒她!
……
城內
魏鏡花了一夜研究地誌和輿圖,還未來得及歇下,便被趙柝召進王宮一陣詢問。知此事非同小可,魏鏡也不打算繼續瞞下去,便將書悅身份及其失蹤一事告知。趙柝受驚不小,鎮定下來後,火急火燎要調人準備大肆搜城搜山。考慮到妹妹的名聲,魏鏡與之商討一番,趙柝才改變策略,派了幾撥人暗中打探和調查。
回到小南王府時將近午時,魏鏡簡單洗漱過就要趕往虎巖山,譚齊匆匆忙忙趕來
“爺,有訊息了。”
魏鏡準備抬起的腳步頓住,看向他
“找到人了?”
譚齊一滯,搖頭
“不,是那騾子的事有進展了。”
“怎麼說?”
“今早我們牽著那騾子去了隆興街,沿街挨個問,最後米鋪的一個夥計說出真相。原來昨天這騾子蕭公子付過錢了,只是也沒等店家同意就給人騎走了。雖收了錢,店家還是很生氣。後來蕭公子又回來,接了王妃呲溜一下跑沒影兒,店家想找人理論都找不著。”
譚齊停頓一下,打量魏鏡臉色,魏鏡睨他一眼,涼聲問
“沒了?”
譚齊悻悻搖頭
“到了快閉市的時候,店家提前關了店門離開街市,夥計因為工錢的事想找店家商量便追了上去,哪知出了市門,那店家往自家相反的方向去了,人都有好奇心,夥計也不例外,這店家懼內,平常不會提前回家。這夥計尋思著便跟了過去,您猜怎麼著,”
譚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魏鏡面無表情看著他,不答反問
“知道畢玕為什麼會死麼?”
譚齊一哽,這和他的問題有什麼干係?
但見主子面色不善,譚齊默默把話憋心裡,小心翼翼道
“因為敢於直言進諫,奈何主上兇狠殘暴,昏庸無道?”
這話別具深意啊~
魏鏡目光輕飄飄落在他身後,冷笑
“錯,因為,死於話多。”
譚齊……
嚥了咽口水,不再磨蹭,竹筒倒豆子
“夥計看著他偷偷進了人家的院子,然後牽了一頭騾子出來!憑這,我們把他帶到獄房,和那店家來了個當面對質並加以威逼利誘,店家於是招了。那騾子跟了他好些年了,突然被人以這麼無禮的方式給騎走了,他自然心有不忿,故而一整天留意街上的動靜。昨日約莫未時,他看到一人騎著騾車進了城,穿過街市去了坊內,便讓夥計代看店門,跟了上去,那騾子奔波了一日卻未進食走的自然慢。店家看見那騾子停在一戶人家門口,有四個人從車上下來,其中兩位,正是蕭公子和王妃。店家說他們進了院子就沒出來,見門開著便起了歹心,故而騾子——”
“那夥計為何要出賣自己的店主?”
譚齊撇唇,讓他把最後一句說完會——
接收到魏鏡警示的眼神,譚齊肅然
“我起初也懷疑,一問才知那夥計不滿店家剋扣工錢,又常常侮辱他,他早有另謀他路的想法,是以——”
“走吧。”
譚齊還沒反應過來,魏鏡已大步向著門外而去,趕緊追上去
“您知道路嗎?等等我!”
半個時辰後
魏鏡站在房中,專注地看著門後的喜畫出神。
譚齊推開虛掩的門,被魏鏡嚇了一跳,拍拍胸口
“您怎麼——”
魏鏡目光仍停留在那喜畫上,問
“怎麼樣?”
譚齊搖搖頭
“都搜過了,沒有發現王妃和蕭公子的身影。”
意料之中的事,魏鏡收回目光,面向譚齊
“看來人已被他們送出城了。”
譚齊不解
“你怎麼確定他們是一夥兒的?”
魏鏡看了他一眼
“誰們?”
“就是抓了公主和——”
譚齊一頓,意識到什麼,看向魏鏡,果然!魏鏡看著他,似笑非笑
“譚齊,我可從來沒說過他們,是一夥兒的。”
譚齊一怔,莫大的委屈!退開一步,按著心口,做出傷心欲絕的表情
“爺,不會吧,您竟然懷疑我?您您竟然——蒼天吶,可憐我一片忠心,”
說著,突然伸手拔出自己的佩刀,心如死灰
“好,既然您不信我,譚齊只好以死自證清白,來世再報答您的恩情!”
說完,把刀架在脖子上,做出自刎的動作。
魏鏡看著他,也不阻攔。倆人站了一會兒,譚齊敗下陣來,一邊將刀插回刀鞘裡,一邊埋怨
“您怎麼也不攔著。”
魏鏡沒理他,轉身繼續看那喜畫。就在譚齊失落搖頭嘆息時,魏鏡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看來你最近很閒啊,”
魏鏡抬手伸向喜畫,淡淡揚唇,話鋒突轉
“還當我是當年的小子?”
聞言譚齊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笑道
“您還記得?”
又道
“看您這兩天因為王妃的事整個人都緊繃著,我——”
語未畢,侍衛突然跑來,隔著門
“王爺,有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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