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麼聞昭又道
“平時也沒見你倆這麼粘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魏書悅苦笑，低頭思索片刻才道
“她身子不太好，不看著她，怕出事，到時，母妃又該拿我試問。”
聞昭恍然大悟，她說怎麼每次魏書格露出哀求的目光都於心不忍了。
回神看魏書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一副陽結的表情。”
魏書悅白她一眼，惡寒
“少噁心我，我是有事想告訴你。”
聞昭一愣，心道:這倆可真有趣。
“那你說吧。”
魏書悅卻指指不遠處的角落
“我們上那兒說去。”
還挺神秘。
兩人來到樹下，魏書悅看一眼儼然立在幃帳三丈外的侍衛們，收回目光，組織會兒語言道
“其實，書格，我姐她，愛慕我三哥。”
聞昭一愣，抿唇不語，心道:還以為是錯覺，果不其然！
見她沒反應，以為她沒聽明白，魏書悅進一步解釋
“我說的愛慕，不是兄妹之間，而是，男女之情的那種，你，明白？”
聞昭點點頭
“我看得出來。”
魏書悅驚訝，挑眉
“那你，還讓他們單獨呆一塊兒？”
“怎麼，魏鏡難道也——”
魏書悅趕忙搖頭，擺手
“沒有沒有！三哥很正常的。”
魏書悅吐舌，她在說什麼！
聞昭低頭若有所思，魏書悅看著地面，聲音低沉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我倆雖然長得差不多，可性子卻千差萬別，你也看到了，魏書格那傢伙除了兇得過我，其他人誰也不敢惹。小時候，她總是被人欺負，每次都是我幫她出頭。有一次，她和別人吵架，被推下荷花池，大冬天的，水又冷又深，就是百花宮的那個，做的跟真的池塘似的。我們幾個小屁孩當時給嚇懵了，沒有一個人肯救她，甚至是我，也忘了呼救，三哥和二哥經過，二哥猶豫半天，三哥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書格從鬼門關里拉回來。自此，書格便賴上三哥了，三哥去哪她都跟著。後來，書格長大了，對三哥愈發依戀，三哥長得好，做事又特別有格調，我們可崇拜他了，卻也怕他，”
“怕他？為什麼？”
“因為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待著，有時候又很嚴肅，也不太和我們親近，要不是他出去歷練過，經歷了一些事，恐怕現在也還是之前那個樣子的。”
“即便是如此，魏書格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表現自己的愛慕之意吧，除非——”
魏書悅對她的洞察力深感佩服，點頭繼續說
“有一次，父皇喝醉了，宿在母親寢宮，說了一些胡話，書格當真了。”
“什麼胡話？”
魏書悅小心地瞟了眼四周，湊近聞昭，與她耳語
“父皇說，三哥不是他的孩子，先皇后為了報復他，領養回來的。”
聞昭一怔，難怪！
“你不會當真了吧？”
魏書悅退開一步，掩嘴大笑
“我騙你的！”
聞昭……
瞥她一眼，沒好氣
“那你說個甚。”
魏書悅聳肩，不甚在意
“母妃說，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要是三哥不是，父皇怎麼會心甘情願做這種事，而且，三哥受寵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我們。只有書格那個傻丫頭才會信以為真！”
聞昭不語，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除了大婚那次，她一點也看不出魏鏡有多受天啟帝疼愛，大多數時候只是表面說的好聽罷了。
兩人唏噓一陣，寒風吹過，魏書悅撥出口氣道
“唉，說出來感覺好多了，不然，我每次面對你，我都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聞言，聞昭笑了笑
“回去吧。”
……
聞昭離開後，賬內只剩二人，魏鏡看向魏書格，問
“你想單獨和我說什麼呢？九妹？”
最後兩個字他咬的稍重，魏書格聞言，呼吸一滯，忍住淚意，可憐巴巴道
“三哥，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事情發生太突然，我被嚇了一跳，沒有及時攔住——”
“此事便過去了，她只是太過擔心荊揚了，你也不必自責。”
魏書格卻道
“不，她是有意的，她看你的時候，眼神好可怕，就像、就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似的，我不會看錯的！”
魏書格肯定道。
“她想殺——”
“那是你的錯覺罷了，好了，此事我並未放在心上，時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也回去吧。”
魏鏡說完，轉身便向盥洗架邊走去。
看著他冷漠的背影，魏書格忍了半晌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她突然失去理智般，跑上前，一把抱住魏鏡，不顧一切道
“三哥，我不走，有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我知道你還是不能接受我，沒關係，就算你成親了也沒關係！我願意等你！我願意！你的苦我都看在眼裡，只有我懂你，求求你不要這麼早推開我，好不好？”
魏鏡身軀一震，聽完她的話只覺呼吸困難，他深深的蹙起眉峰，毫不猶豫地掰開魏書格的手，回身，看向她，眸中寒光四射，冷然問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說什麼嗎？”
魏書格淚水漣漣，哽咽點頭
“我知道，三哥，我知道，我喜歡你，從你把我從水中救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你！”
魏鏡愈發感覺頭痛了，他退開一步，盯著魏書格，深吸了口氣，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書格，我們可是親兄妹，我們永遠都是不可能的，我也只能是你哥哥。”
“不，你不是，我聽到父皇親口說的，你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你只是先皇后領養回來的！”
魏書格激動上前，抓住魏鏡的手反駁。
“住口！”
魏鏡面色愈發冷厲，使勁抽出自己的手，面色冷厲，指向門外
“出去！在你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之前，我以為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魏書格呆愣著，淚水猶掛眼角，好半會兒才恢復意識，木木轉身，抬腿，朝帳篷外跑去……
聞昭和魏書悅才回到營帳邊，忽然一個人影跑過，差點把兩人撞到。
望著那背影，聞昭詫異喚道
“九公主？”
魏書悅連忙回神，拔腿追了上去，邊回頭對聞昭道
“我去看看，你去陪三哥吧。”
聞昭進去的時候魏鏡正對著她出去前擱在榻上的物事愣神，她出聲道
“我幫你處理下吧。”
魏鏡回神，看向她，點頭
“也好。”
聞昭用溼汗巾敷過魏鏡側臉，專注而又小心翼翼，二人身影在燭光映照下似交疊在一起，好不親密，魏鏡出神地看著，良久，聞昭起身，他收回目光，輕聲說
“今天，謝謝你。”
聞昭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笑了笑，搖頭道
“我這人就喜歡多管閒事，沒什麼的，不過說實在的，你今天有點太傻了，都不知道避一避，平平白遭這一下。”
聞昭說完便處理用過的汗巾去了，魏鏡坐在矮鋪上，好一會兒喃喃
“不會再有下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