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地錦等丫頭忙圍上來,檢視沈明月的傷勢。
“這得趕緊去請大夫呀!”
沈明月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忙呵斥住地錦:“不許去請大夫!”
大夫一來,敏哥兒傷母一事,便兜不住了。
這會毀了這個孩子。
身為敏哥兒的生母,沈明月能為這孩子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竭力保住他。
“蕊兒,”她忍著痛,把蕊兒叫到跟前,“這就是裴敏用來劃傷你的銀釵嗎?”
蕊兒點點頭。
看到銀釵,這小丫頭本能地感到恐懼,身上都忍不住發抖。
“敏哥兒……敏哥兒不知道從哪裡拿到的,他一直偷偷藏在身上,揹著人,就折磨我們這些陪他玩的小丫頭,還不許我們說出去,不然就要戳死我們。”
“有一回被袁夫人看到了,袁夫人不僅沒有責罵敏哥兒,還誇敏哥兒真聰明,敏哥兒折磨起我們就越發厲害。”
“有時候他還嫌不過癮,去折磨幾個姨娘養的貓,去年秋天衛姨娘養的貓下了小崽兒,那幾個小崽子就是被敏哥兒用銀釵戳死的,袁夫人壓著衛姨娘,不許衛姨娘說出去呢。”
徹骨的冰冷,一波又一波地侵襲著沈明月的身體。
她感覺不到胳膊上的疼痛,感受不到心裡的疼痛。
她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她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也不想做。
只是怔怔地盯著敏哥兒看。
這個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孩子呀,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看了半晌,那個殘忍割掉她舌頭的少年,一點一點,從小小的敏哥兒身上冒出來,終於佔據了敏哥兒的整個身心。
沈明月認命一般,閉上雙眸。
“今日之事,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孫奶孃,你把裴敏送到正院去吧,再傳話給你婆婆,往後不許再往裴敏身邊塞小丫頭,他不是小孩子了,用不到陪玩的小丫頭,你也不用再待在裴敏身邊,回來吧,仍舊在我身邊當差。”
孫成媳婦兒等人都摸不透沈明月的心思。
“奶奶……”遲鈍的地錦反而是最先開口的,“敏哥兒還小,咱們慢慢教,總會改過來的,奶奶先別急……”
沈明月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我不要他了,我教不了這個孩子,他姓裴,自有親祖母和親爹教養,我不過是他口中的喪門星,一個喪門星,怎麼能教國公府的小公子呢?”
她教不了,所以她不要了。
“把他送回去吧,往後也不要再在我跟前說他的事。”
她只當沒有生過這個孩子。
敏哥兒高興得很。
他甚至還跑過來踹了沈明月一腳。
“壞婆娘,喪門星!我也不要你了!我們裴家都不要你了!”
是麼?
沈明月冷笑一聲。
不是裴家不要她了,是她不要裴家了。
孫成媳婦兒前腳將敏哥兒送走,瑞香後腳就請來了裴延。
“奶奶別怪我,這小花廳就在東西兩府角門邊上,從這兒去二爺的院子最近便,奶奶不願意請大夫來,我只好去請二爺了。”
沈明月頭一次對瑞香發了脾氣:“你去請二爺做什麼!他是大夫不成!”
她恨透了裴家人,恨不得現在就從裴家搬出去,從此以後,跟裴家再無瓜葛。
更不想跟裴延沾染上。
人家裴二爺才說過,她往後有什麼事情,不要去求人家。
可這才過了一炷香,她就又求到裴延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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