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心頭便湧起一股子無名火。
瑞香見她臉色不對，出去一瞧，回來臉上便也帶了驚惶之色。
“奶奶，是兩個通房撞了牆，傷得厲害，院牆上一灘血呢，不過奶奶放心，人還活著。”
這樣下去，怕是那些沒有活路的人，都得一個接一個地尋死了。
沈明月到底心軟，叫瑞香去跟跪在院子裡的姨娘通房們說一聲。
“叫她們都回屋去吧，就說我會叫人給她們尋個後路，讓她們安心等著，這兩日若是有想好的去處，便來找我說，若是沒有，我這裡會給她們安排，務必會叫她們滿意。”
洪姨娘叫了一聲，她跪在沈明月腳邊，抓住了沈明月的裙角。
“奶奶，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想出去，我就想一輩子待在府裡，伺候大爺和奶奶，求奶奶別攆我走！”
沈明月嘆一口氣，伸手扶起洪姨娘。
“我知道你的難處，你若是被攆出了國公府，你家裡那些人，怕是要踩在你頭上了，可這是大爺的主意，我也沒法子，洪姨娘，我只能盡力給你安排好出路，別的，我實在是幫不上忙了。”
跪在院子裡的人得了信兒，便都紛紛站起來，回屋去了。
沈明月一走進院子，幾個通房竟然跑出來給沈明月磕頭，說沈明月便是她們的再生父母。
“都起來吧，咱們在一個府裡住著，也有四五年了，這點情義，總還是有的。”
紀雪蓉的屋裡門窗緊閉，外頭吵吵嚷嚷，卻絲毫沒有驚擾屋中的旖旎風光。
她紅著臉，從被子裡鑽出來，心滿意足地趴在裴信的胸口上。
“大爺，還疼嗎？”
裴信緊緊摟著紀雪蓉，愜意地喟嘆一聲。
“有蓉兒在身邊，我就好似吃了仙丹一般，神清氣爽，哪裡都不疼。”
兩個人對視一眼，便都笑了。
恰好此時，沈明月那句話傳進來，裴信便不悅地擰緊眉頭。
紀雪蓉忙用小手撫平他的眉心。
“大爺不必為這個煩擾，奶奶就是喜歡充能耐，明明她只是個婦道人家，應該事事以大爺為天，可她卻非要踩大爺一頭，顯得自己比大爺能幹，真是不守婦德。”
堵在裴信心口的大石頭，好像忽然被人搬走了一樣。
他整個人都舒暢不少，忙摟著紀雪蓉親了幾口。
“知我者，莫若蓉兒也，正是如此！你們奶奶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要強了，一點都不懂得服軟，哪裡像蓉兒，嬌媚溫柔，又知書達理，這才是個美人麼。”
“你們奶奶，算不得美人，不像是國公府的當家奶奶，倒像是個管家婆子，商戶女麼，大抵如此。”
裴信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紀雪蓉因為他這聲笑，而覺得很不好受。
她依偎在裴信的懷中，很沮喪地道：“大爺，我的出身還不如奶奶呢，若是有一日，我人老色衰，大爺也會嫌棄我麼？”
“怎麼會！”裴信忙抱緊紀雪蓉，輕聲哄著，“蓉兒，我這輩子都不會嫌棄你的，你若不信，我便對天發誓。”
他舉頭盯著房梁，神色鄭重，振振有詞。
“我裴信今日對天發誓，若是有一日，我辜負了蓉兒，便叫我被亂刀砍死……”
“大爺！”
紀雪蓉忙捂住裴信的嘴。
“我不許大爺咒自己，就算有一日，大爺嫌棄我，我也無怨無悔，畢竟，我曾經和大爺有過這樣一段日子，就很知足了。”
裴信大為感動，摟著紀雪蓉你儂我儂，正要再行雲雨，窗戶忽然被敲了兩下，嚇得他渾身冒冷汗。
“誰……誰！”
“大爺，快些穿好衣裳出來吧，國公爺來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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