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潑在手上並不燙。
袁夫人也知道這一點，她不過是想當著丫頭婆子們的面，叫沈明月沒臉罷了。
這幾年，袁夫人說是放權，把管家的事情交給沈明月。
實則是花錢的時候想起沈明月。
其餘時候，還是袁夫人說了算。
看著沈明月丟臉，她心裡就舒坦。
“沈明月，我好歹是你的婆母，你敢對我不敬，我就叫阿信休了你！”
“你一個商戶女，能嫁進國公府，是你幾輩子修來的造化，莫要不知足，把自己的福氣折騰沒了。”
沈明月誠惶誠恐地跪在袁夫人腳下，她不抬頭也知道袁夫人現在是什麼眼神。
必定是滿臉輕蔑夾雜著些許不可一世的清高。
她這個商戶女，在袁夫人眼中，就是個下賤胚子。
要不是她的嫁妝豐厚，袁夫人怎會讓她進門。
沈明月在地窖裡待了八年，這樣的折辱不過是小菜一碟。
她忍得了。
“母親錯怪我了，我只是想為母親分憂，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信郎，我又何嘗不是呢？”
袁夫人的神情有了一絲鬆動。
她揮揮手，叫屋子裡的人都退出去。
“你起來說話吧。”
扶著雙膝站起來，沈明月眼前一陣發黑，她忙抓住小炕桌，才不至於傾倒。
袁夫人冷笑了兩聲，似乎是在嘲笑沈明月的不自量力。
“母親想不想把東府握在手中，叫那邱夫人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
袁夫人抖了抖腮幫子，面無表情地訓斥沈明月：“沈氏，你在胡說些什麼！東府與西府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我去摻和東府做什麼？”
沈明月低垂雙眸，暗自冷笑。
裝什麼裝！
袁夫人想要壓過東府邱夫人，這念頭又不是一日兩日了。
否則她也不會在邱夫人鬧著要上吊之時跑去火上澆油。
還不是盼著邱夫人早點死了，她好一家獨大？
做夢去吧。
邱夫人就算是死了，寧國公也不會對袁夫人有多好。
自己不爭氣，就別怪他人有出息。
“母親，這些年來，東府邱夫人不知用什麼手段籠絡住了國公爺的心，叫咱們西府吃了多少虧，又叫母親受了多少委屈，我這個做兒媳的，看在眼中，疼在心中，每每都要為母親叫屈。”
“眼下又要立世子了，我說句不要臉的話，東府的二爺在這個時候傳出這樣的信兒來，這是利好信郎呀！母親，您就應該乘勝追擊，趁著邱夫人為這件事鬧騰得諸事不管，把東府的管家鑰匙拿到自己手中。”
“國公爺知道母親為邱夫人分憂，定然會誇讚母親的，至於鑰匙拿到手，什麼時候還回去，到底還不還，那就不是邱夫人說了算的，得母親說了算。”
“有了東府的管家鑰匙，母親還怕壓不倒那邱夫人麼？”
袁夫人已經被說動了心思。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沈明月一眼。
“素日我倒是沒看出來，你竟然有這樣的心計，果然是個商戶女，淨會出這種上不得檯面的餿主意。”
“你去吧，我頭疼，要好些睡一覺，大冷天的，這幾日就不必帶著敏哥兒過來了，哦對了，往年咱們府裡的臘梅盛會，今年照辦，可莫要因為東府這點子糟爛事掃了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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