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倒是態度很恭敬:“東方先生有什麼意見,但說無妨。”
東方名無奈地嘆氣:“我的意思和沈大姑娘一樣,裴二這小子一干起正事來,就不要命了,我還是跟在他身邊看著他,別叫他不顧自己的身子做傻事,省得事情沒做成,人先沒了。”
裴延是個說幹就幹絕不拖延的人,當晚,他便帶著東方名走了。
走之前,對沈明月千叮嚀萬囑咐,叫沈明月就只待在海慧寺中,別離開此地。
“你待在海慧寺倒還安全,離開海慧寺,回了京城,到處都是盯著你的眼睛,家裡也有害你的人,留你一個人在京城,我不放心,你若是有事找我,就去富貴松莊子上跟孔莊頭說,他會找到我的。”
沈明月一直羞紅著臉,她總覺得這些話太過親密,不適合他們這種關係的人說。
但她又難以拒絕,便輕輕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二爺,你千萬要小心,若是太過勉強,就趁早抽身而退,我家的事情,總有轉圜餘地的。”
大不了,就趁早變賣家產,全家跑到西北小國去。
慶王的手還沒伸那麼遠。
裴延盯著沈明月看了半晌,好像要把沈明月這個人都裝進自己的眼睛裡帶走。
“好,我答應你,只做力所能及之事,如果太過勉強,我一定抽身而退。”
兩個人都清楚,裴延說的話不過是敷衍而已。
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種事情,一旦做了,便得咬著牙做到底,哪裡有半路而退的道理呢?
便是裴延真的想半路而退,也有許多人裹挾著他,不許他退縮。
裴延走後,海慧寺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沈明月換了個大夫,慢慢調理著身子,倒也一日比一日好起來。
只是心裡總空空蕩蕩的,像是少了一塊一樣。
太子薨逝,果然如同沈明月預料的那樣,慶王暗中操作,找了不少替罪羊,全都是曾經得罪過他的人。
這其中便有大理寺卿洪大人,陳玉孃的公公。
好在洪大人年事已高,又對聖上忠心耿耿,且並無證據證明他牽涉其中,只是他曾經對太子發表過不滿,所以才被慶王做局。
一旦事情查明,聖上自然會放了他。
經此一事,洪大人心灰意冷,便上了摺子,要告老還鄉,聖上準了。
巧了,洪大人的老家,正是江陵府。
洪夫人把大兒媳和二兒媳都送到了各自的夫君身邊,只帶著陳玉娘和嬌嬌回到江陵府。
臨行之前,陳玉娘來海慧寺與沈明月辭別。
一看沈明月這張臉,陳玉娘就驚歎了一聲。
“你病了一場,怎麼瞧著倒比從前還要嬌媚一些?果然是遠離了家裡的那攤子糟爛事,人也精神了。”
沈明月抿嘴笑了笑,思慮再三,還是沒有把自己即將跟裴信和離的事情,告訴陳玉娘。
反正不日她們就要在江陵府碰面,回去再說也是一樣的。
“明月,我可真心羨慕你,你看看我,活到如今這個歲數,去哪裡都由不得自己,我大嫂二嫂都去大哥二哥身邊了,只有我,還要跟著婆婆,不能跟我家相公見面,明月,我真是過得好苦啊!”
沈明月揚了揚眉:“日子過得苦,只有三條路,要麼,繼續苦下去,要麼撂挑子走人,不苦了,要麼,就改變這個苦日子,叫被人苦去。”
“玉娘,你想走哪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