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房們登時面面相覷,人人都驚疑不定。
“奶奶,”管事沈貴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幾間鋪子都很掙錢,現在關門,就虧大了。”
“關吧,虧了錢,總比叫人惦記著,最後一文不剩強。”
沈貴等人都明白,大少奶奶這是在說大爺呢。
大爺文不成武不就,身上捐了個小官兒,因不用處理公務,就幫著國公府料理田莊生意。
可他又不是料理生意的那塊料。
遠的不說,就說大少奶奶嫁進國公府的這幾年,大爺就把國公府的錢賠進去不少。
他又自詡才子,平日裡動不動就以文會友,要麼就往後宅裡娶小妾,這些可都是錢。
沈家陪嫁的這些鋪子每年的收益,都被大少奶奶用作給大爺填補虧空。
鋪子的收益漸漸無力支撐,大少奶奶就只能動用陪嫁田地的收成。
等這些也補不上了,大少奶奶就當起了嫁妝。
他們這些陪房,哪一個沒為大少奶奶去過當鋪?
他們心裡也生過抱怨,卻礙於身份不敢言語,眼下瞧著大少奶奶有覺醒之意,都為大少奶奶高興。
沈貴是這幾個陪房的主心骨,他便大著膽子提點沈明月。
“大少奶奶若是隻為了從此以後,不給大爺填虧空,倒也不必將鋪子都賣了,不划算。”
沈明月挑眉:“哦?你還有更好的主意麼?”
沈貴沉吟道:“大少奶奶,咱們就先放出風兒去,就說要把這些鋪子轉手籌錢,小的們再找人,假扮買家,把鋪子買下來,一應契紙中人都是假的,明面上,這些鋪子都轉了手,可實際上,這些鋪子還是大少奶奶的。”
“只不過,要做成這件事,得先花錢買幾個老實聽話的人,事後再找人做賬,把賣鋪子的錢做進給大爺和國公府填補虧空裡頭去,省得大爺再惦記大少奶奶的嫁妝,做賬的事倒不難,若是孫大有不夠用,咱們還能寫信給老爺,叫老爺派幾個老成的賬房先生來。”
沈貴一面斟酌著說話,一面察言觀色。
大少奶奶是個孝順的,一向報喜不報憂,在國公府受了委屈,從不敢寫信給老爺,也不知道這一回大少奶奶預備怎麼辦,用不用沈家的人。
沈明月也在尋思。
從前國公府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叫她心甘情願地花淨自己的嫁妝。
聽聽,連這幾個陪房都心有不滿了。
她一提起個開頭,幾個陪房都知道她要做什麼。
沈貴言語之間竟然還有一些暢快。
可見她從前真是眼瞎心盲。
“不用寫信了,沈貴,你明兒個親自跑一趟江陵府,跟我爹傳個話,請我爹派幾個信得過的賬房先生來,你說的那個法子,要用到的買家,也叫我爹找,不用上外頭買人了,用咱們自家的人,也放心些。”
沈貴精神一振,大少奶奶終於醒悟過來了!
他一激動,竟然連稱呼都改了:“姑娘,若是老爺問起緣故,小的要如何答話?”
沈明月展顏而笑:“照實說,告訴我爹,他家姑娘要休夫!”
即便是重生一回,單憑她自己的力量,想要從寧國公府全身而退,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從前報喜不報憂,是怕親爹知道她受委屈,找上寧國公府討說法,反倒被國公府算計使絆子。
而今知曉袁氏母子就是衝著算計沈家的萬貫家財去的,那她還不如提早告訴親爹,也好叫他老人家有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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