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戰天神色冷峻,對那些書生酸腐的譏諷與婦人的尖刻言語置若罔聞。
他向來不屑與此等宵小爭口舌之利。
宇文戰天向來是行動派!
只見他驟然起身,玄鐵護腕在袖中隱現寒光,幾步跨至廳堂另一側的主位,袍角翻飛間已穩坐如山。
護腕重重磕在紫檀木案上,一聲沉鬱的\"咚\"響如悶雷炸進眾人耳中。
宇文逸雲眸光微閃,上前幾步給爹執壺斟茶,青瓷盞中水汽氤氳而上。
滿堂嘈雜戛然而止。
所有視線如被無形之力牽引,齊齊釘向那方主座。
那是宇文老爺子生前的尊位。
自老爺子駕鶴西去,十年來無人敢越雷池半步。
那更是家主之位!
所有人都覬覦,卻不敢真去坐的位置。
連老太太坐在另一側主位,那是長輩的尊席。
如今長輩尚在,宇文戰天這小輩竟當著滿堂賓客的面公然入座主位,簡直是赤裸裸的僭越!
老太太指尖掐進掌心,強壓著驚怒顫聲道:\"老大,你這是要做什麼!\"
宇文戰天連眼皮都未抬。
\"你們不是要見婉清麼。\"他突然開口,冷颼颼的說這麼一句,讓所有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什麼想見她!
誰是要見她?分明是在指責她不守孝道!
未等眾人反應,宇文戰天已朝門外冷喝:\"都進來!\"
鐵甲碰撞的冷冽聲響驟然撕裂庭院的寂靜,宇文府邸頃刻間被圍得水洩不通。
府中眾人面色煞白,那可是沙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麾下的鐵騎!
就在此時,朱漆大門緩緩開啟。
林婉清一襲素衣款款而出,眉目如畫卻隱含鋒芒。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側那位白衣少年。
他像是從雪夜畫卷中走出來的謫仙,衣袍勝雪,不染纖塵。
烏髮以一根銀絲帶鬆鬆束起,襯得那張臉愈發清絕如玉。
眉如遠山含黛,眸若寒星墜潭,偏生眼尾微微上挑,天生一雙含情帶笑的桃花眼。
可此刻,那眼底漾著的不是風流意,而是淬了毒的恨,森冷刺骨。
少年唇角輕揚,笑意如三月春風,可吐出的字句卻讓老太太渾身發顫。
“怎麼,祖母,十幾年不見?不認識我了?我是硯清啊!”
那年寒冬,北風如刀。年僅七歲的宇文硯清被“祖母”親手灌下毒藥,又丟棄在狼群環伺的雪地裡。
小小的身軀蜷縮在雪堆中,毒發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而更可怕的是——黑暗中,一雙雙幽綠的狼眼正緩緩逼近。
“祖母”就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嘴角甚至噙著一絲笑,彷彿在欣賞一場精心安排的死亡盛宴。
這該是多狠的心,才能對一個孩子做出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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