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蘇清瀾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見蘇玉娘正蹲在青石階上搗鼓著什麼。
晨霧中,她鬢角沾著細碎草屑,手裡攥著幾株帶露的野菊,石臼裡搗著半罐黏膩的膏體。
“阿姐在做什麼?“蘇清瀾俯身問道。
蘇玉娘嚇了一跳,慌忙用衣袖擦拭濺在衣襟上的汁水:“按你說的法子,試著熬製養膚膏。只是這火候總也掌握不好……”她指尖泛紅,顯然被陶罐燙過數次。
蘇清瀾接過陶勺攪動膏體,忽聞巷口傳來鑾鈴聲。一輛青布油壁車停在槐蔭下,車伕卸下幾口朱漆木箱,為首侍衛拱手道:“姑娘,蕭公子差小人送來這些。”
玉娘望著魚貫而入的侍衛,訥訥道:“這些是?”
“不過是些藥材香料。”清瀾揭開箱蓋,露出層層疊疊的檀香木匣。
正說著,蘇明澈舉著塊蜜餞從外頭跑來:“二姐姐!村口有個哥哥找你!”
話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閃入院中,腰間玉帶環佩,正是工部尚書嫡子裴昭。
他搖著灑金摺扇,挑眉打量著蘇家破落的庭院:“蘇姑娘,這就是你說的‘棲身之所’?“
蘇清瀾輕笑:“裴小爺若嫌棄,大可轉身離去。”
裴昭摺扇一收,敲在掌心:“姑娘住得,在下自然也來得。昨日得了沈家訊息,特意趕來告知——感動否?“
清瀾不理會他的戲謔說道:“正好裴公子來了,且幫我看看這修繕之策。”
她本不欲久居,只是見阿姐茅屋漏風,終究不忍。
“修繕之事,在下最是拿手。”裴昭環顧庭院,“是要江南水榭,還是關中庭院?“他指向茅屋,“不過要建園林,怕是得先拆了這.....茅房。”
蘇清瀾雲淡風輕道:“那是我阿姐的閨房。”
裴昭後背發涼,轉身欲致歉,卻見階前立著位素衣女子,眸若秋水,雖荊釵布裙,卻自有清華之氣。
他慌忙作揖:“在下失言,還望姑娘海涵。”
此時的蘇玉娘攥緊石臼的手微微發抖,她知道蘇家確實貧寒,但是被人當面說自己寢房是茅屋,難免自尊心受挫。
玉娘福了福身,轉身收拾藥材去了
蘇清瀾瞥了裴昭一眼,這眼高於頂的裴大公子,脾氣大,嘴毒,今日還是第一次見他給人道歉。
這邊裴昭開始觀看院子。
“西廂房可以打通,面積增大……”他忽然指著某處空白地方,“此處留個水池,養些錦鯉如何?“
蘇清瀾搖頭:“獵戶人家要水池作什麼?不如改成地窖,存放藥材。”她指向東廂房,“東廂房給阿姐住,要向陽。”
裴昭挑眉:“蘇姑娘倒是重情。”
他忽然從袖中掏出個青瓷瓶,“蕭逸塵聽說你在研製玉容膏?這是他讓我帶來的,皇宮太醫署的秘製養顏藥方。”
蘇瀾接過藥瓶,雖自信醫術,卻也知借皇家名頭可抬高價碼。”東西我就收下了,今日我要出去一下,什麼時候動工了告訴我。”
裴昭摺扇輕搖:“正好我也要去工部衙門報備修繕文書,順路送你。”
裴昭搖著灑金摺扇與蘇清瀾並肩踏入宗人府衙,簷角銅鈴驟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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