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煌煌,觥籌交錯間,滿殿盡是盛世浮華。
女眷們的目光如蝶紛飛。
半數黏在那位拓跋小侯爺身上。
他執杯時玉指微屈,抬眸時眼尾含鋒,便是飲茶的姿態都似畫中仙,惹得眾人心頭鹿撞。
另一半眼波卻流連在宇文家席間。
那幾個兒郎不似汴京文士弱柳扶風,個個如出鞘利劍,偏生眉眼又生得俊朗討喜。
尤其宇文硯清,身量如松,溫潤笑意裡裹著沙場淬鍊出的銳氣,矛盾得恰到好處。
秦蓁蓁原也貪看美人,此刻卻被鎏金食案上的珍饈勾了魂。她像只嚐鮮的雀兒,銀箸在瑪瑙盞與琉璃碟間起落,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倒比賞美人更鮮活三分。
宇文家的席位與蘇清瀾僅幾步之遙。
宇文硯清不動聲色地換了位置,在蘇清瀾左手邊落座。
陸雪瑤正湊在蘇清瀾耳邊說著什麼,忽覺身後一道陰影籠罩。她下意識回首,正對上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容。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瞬間紅了耳尖。
待回過神來,她慌忙起身:\"硯清哥哥定是來找清瀾的。\"
說著便與蘇清瀾調換了座位,指尖還不自覺地絞緊了帕子。
鎏金宮燈下,宇文硯清與蘇清瀾並肩而坐。
\"可是點心不合胃口?\"
宇文硯清見她面前的金絲楠木食案上菜餚幾乎未動,便將自己面前那碟芙蓉酥推了過去,溫聲問道:“怎麼不用些點心?可是不合口味?”
蘇清瀾指尖輕撫過糕點邊緣。
她並非不願吃,只是入宮前李公公特意送來清粥小菜,說是病中忌油膩。
那些碧粳米粥配著胭脂鵝脯,樣樣合她心意。
雖覺李公公殷勤得蹊蹺,但見對方神色如常,便也安心用了才來。
\"御廚手藝,\"她眼尾彎起小小弧度,\"不及母親熬的雪梨羹半分。\"
“確實不及我們家。”宇文硯清頷首,目光溫潤,落在蘇清瀾的笑顏上。
他們這般低頭細語,在滿殿珠光寶氣中自成一方天地。
殊不知落在旁人眼裡,那共分一碟點心的親暱,早引得幾道探究的目光暗地逡巡。
拓跋子衿的紫瞳瞥了眼蘇清瀾,似是不懷好意的閃了又閃,忽然向皇帝說道:“本侯在赤瀾常常聽聞大周宇文將軍的威名,但是卻從未見過,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見?”
皇帝笑意未改,\"宇文愛卿乃我大周棟樑。\"
宇文戰天即刻起身,先向皇帝行禮,又對拓跋子衿拱手:\"見過小侯爺。\"
\"將軍用兵如神,\"拓跋子衿撫掌而笑,\"屢次打得我赤瀾措手不及。\"
他忽然長嘆:\"若我赤瀾得此良將,百年基業可固矣——\"
殿內霎時死寂。
皇帝眼瞳微不可察地一縮,群臣面色驟變,看向宇文戰天的眼神已帶上猜忌。
拓跋子衿在這對宇文將軍表現出赤裸裸的讚賞和收服之意,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顫。
這短短一句話更是把宇文家放在炭火上炙烤。
要知道自古以來九五之尊都是多疑!
若是兵力分佈在朝中相對均勻,那還好,即便一方有異心,其他幾方還可以壓制。
但是大周朝到了這一代,重文輕武,武將世家越來越少,大部分兵力都落入到了宇文家。
其他得小股兵力也是零零散散,加起來也不及宇文家兵力。
拓跋子衿唇邊噙著三分笑,紫瞳裡卻淬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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