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上的柳茹芸被突然奔跑的驢子顛的頭暈眼花,心裡不適。
此時又聽說驢尥蹶子,外面又有雷鳴聲,心裡的火氣噌噌往外冒。
但是礙於形象,她又不好發火,死死的擰著手裡的帕子。
車伕快走兩步,把驢正吃著的草全薅下來,一邊餵驢吃著草,一邊把它往前面拽。
驢總算抬起高貴的蹄子了。
豆大的雨點簌簌落下,迎親隊伍瞬間亂作一團,全部往前跑。
好不容易跑到高家門口,一個個全成了落湯雞。
高志遠下了板車,鞋踩在泥坑中,身上的喜服溼透,心裡很是不悅。
顧不上發火,只想趕緊回屋換身衣裳。
媒婆見他往裡走,提醒他:“新郎官,接新嫁娘下車啊。”
高志遠這才回過神。
他走到驢車前,掀開紅綢,車架上的紅布擋點雨,柳茹芸比其他人好一點。
但也僅是好一點。
“芸娘,下車吧。”
柳茹芸被顛的臉色蒼白,聞聲挪到板車邊緣。
看著泥濘的土地,再看看自己的繡花鞋,她柔聲道:“遠哥,這一路顛的我不舒服,你揹我下車吧。”
高志遠瞬間泛起心疼:“好,我這就揹你。”
柳茹芸面上一喜,趴到高志遠背上。
高志遠背起她,差點一個踉蹌,幸好媒婆在邊上扶了一把。
不是柳茹芸有多胖,是高志遠從小就沒做過任何事,他只需要讀書就行了,真正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柳茹芸頭上的蓋頭被淋溼,貼在臉上,她死死的圈著高志遠的脖子,怕自己摔下去。
勒的高志遠差點翻白眼。
“芸娘,你勒到我了。”高志遠艱難開口。
“對不起遠哥,我方才太緊張了。”柳茹芸嘴上說著,手卻沒松多少。
崔婆子撐著傘跑出來,見她的寶貝兒子居然揹著柳茹芸,頓時心疼的不行。
她家志遠可是連個揹簍都沒背過。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罵人。
只道:“哎喲,這下著雨,走路都費勁,還背啥啊,別矯情了,趕緊下來跑兩步,吉時已經到了,錯過時辰不吉利。”
柳茹芸不滿,她今日成親,背一下怎麼了?
她的繡鞋可是新做的,在泥地裡踩髒了怎麼辦?
高志遠:“娘,沒事,就兩步路,芸娘坐了一路車,顛的身體難受,這麼點距離我能行。”
周圍人立刻議論起來:“哎喲,志遠還真是會疼人啊,柳家姑娘真是有福了。”
崔婆子縱然看不慣,也不好說什麼,只站在一邊為兩人撐傘。
高志遠咬牙往前走,可是鞋上沾了厚厚的泥,院子裡也滿是泥,他本以為幾步路的事,卻沒想到這麼艱難。
突然腳下一滑,兩人直直的往地上摔去,崔婆子去拉,也被帶的摔在地上,瞬間成了泥人。
柳茹芸一聲慘叫,頭上的蓋頭也掉了下來,露出一張花裡胡哨的臉。
臉上的妝因為溼帕子的緣故,全花了,像調色盤一樣。
髮髻也歪歪斜斜的。
身上沾滿了泥。
眾人的目光盯著柳茹芸,全都努力憋笑。
柳茹芸又羞又惱,她大喜的日子這樣狼狽,摔這一下疼的她坐在地上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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