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兵臉色一僵。
親姐弟的關係，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他睜著眼，眼皮都不眨一下，“隔壁村的，見過。”
肖蘭蘭爸是機械廠廠長，被千嬌萬寵著長大，哄她來一趟鄉下已經費了不少口舌和力氣。
他可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個收破爛的大姐和大姐夫！
“李二，你媽大清早就在村口等你倆，昨天就跑去買了半扇豬扛回來！”
從村口過來一個騎著腳踏車的人，大老遠就開始按鈴鐺。
“瞧你女朋友多金貴，自古以來，還沒見過婆婆趕到村口來迎接兒媳婦的……”
李文兵握緊肖蘭蘭的手，一臉喜悅，“走吧，你瞧媽多看重你！”
肖蘭蘭神色稍稍不自然。
她在廠裡聽嫂子們聊天說起過，這不就是媳婦未進門，先扣口大黑鍋嗎？
什麼叫她金貴？
莫非家裡平常不吃肉？
李桂花隔著老遠就開始喜氣洋洋地招手，“文兵！文兵！”
李文兵難得被自己媽這麼重視，沒注意肖蘭蘭的情緒，連忙拉著她快走幾步，趕到了李桂花跟前。
“媽，這是肖蘭蘭。”
李桂花十分滿意地拉住肖蘭蘭的手，“這麼好的閨女，真看上我家文兵了？可真俊啊！不愧為城裡姑娘！”
肖蘭蘭手被一雙粗糲如砂紙般的手牢牢裹住，抽也抽不動，忍住眼底的鄙夷，“阿姨好。”
李文兵趕緊將人拉開，“媽，先回屋吧。”
李家祖屋在村尾，從村口到村尾這一路，村裡幾乎所有沒幹活的人，都出來把肖蘭蘭瞧了個遍。
有人議論的聲音大了點：“這就是李嬸撿破爛湊彩禮的兒媳婦？穿著六塊錢大牌鞋的城裡人，能瞧得上她家的破屋？”
李桂花裝作沒有看到李文兵臉上的難堪，還有肖蘭蘭默默屏住呼吸的鼻子。
直到肖蘭蘭臉都快憋紫了，她故意湊到人家姑娘眼前，“蘭蘭，你是好姑娘，肯定不會嫌棄阿姨撿破爛的，對吧？！”
她笑呵呵地提出昨天剩下的五花肉，滿臉自豪，“你們看，這肉都是撿破爛換來的，值吧！以後媽爭取天天讓你們小夫妻有肉吃，早點給媽生個大胖小子！”
肖蘭蘭在那塊肉和李桂花身上流連，彷彿看到這塊肉是從垃圾堆裡撿出來的般，臭不可聞。
她衝出堂屋乾嘔兩聲。
李文兵邊心疼地給肖蘭蘭摸背，邊質問李桂花：“媽，你去撿破爛了？！”
一定是大姐攛掇的！
李桂花端著搪瓷缸遞過來，“水是我早晨去井裡打的，乾淨。”
她作勢嗔怒的瞪了李文兵一眼，“媽還要給你攢彩禮和三轉一響呢，你大哥現在守著工作不肯賣，我不撿破爛怎麼湊得齊？”
肖蘭蘭看著掉了好幾塊搪瓷的水缸，目光猶疑。
她現在嚴重懷疑這搪瓷缸也是垃圾堆裡撿的生化武器，忍不住問：“還有別的水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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