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將那張單據在老三眼皮子底下撕掉。
“你可以走了。”
老三連忙把破爛往三輪車上搬。
但一隻腳踩住他的胳膊。
老三緩緩抬頭，只見一人如堵山似的籠罩著他，擋住了所有陽光，手上還擰根鐵棒。
跟玩牙籤似的掄著鐵棍。
老三抖了抖，“兄弟，什麼意思？”
先前那個工作人員冷哼一聲，“意思就是，沒有憑據，這堆東西就是我們的，你想偷想搶？先問問我這兄弟！”
“你們這不是光天化日搶劫嗎？”
“嘿，你這小子說話可得注意點，”工作人員眉毛豎著，“這破爛寫你名字了，你喊它一聲，它能答應？”
老三想抽根廢舊金屬傍身，但廢品被大塊頭一腳踏著，他使出渾身力氣也沒辦法抽空。
最後眼珠子滴溜溜轉，笑著臉，語氣略微有些討好，“大哥，今天是我初來乍到不懂事，您看這事要怎麼解決您才滿意？”
見他腦袋還算轉得快，那工作人員也沒將事情做死。
“兩條路，一，今天這車貨就當孝敬我們倆兄弟，我們古人講究禮尚往來，我也給你點路費不讓你辛苦這一趟。二，貨照常入庫，我給你單據……”
對面說到關鍵處，停了。
老三狐疑，“沒了？”
要是這樣，於情於理，他似乎都該選二。
可……
想到自己白跑一趟，心裡的牌癮正跟螞蟻般啃噬他的五臟六腑。
“一！我選一！”
老三狠下心，反正這車廢品是老孃收的，他要是拿點路費，回頭轉手贏了錢，再還老孃就是。
要是輸了，那也賴不著他，是城裡廢品回收站工作人員沒收了這車貨。
工作人員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見他已經毫不猶豫的選了前者，和大塊頭對視一眼，從鼻腔裡哼氣。
真是個見錢眼開的貨。
後面di嚇唬人的話也不必說了。
大塊頭鬆開腳，轉頭遞給老三兩塊錢。
老三：“？”
這麼大一車貨，就值兩塊錢？
那拼著命咬著腮幫子騎過來，到底算什麼？
算我力氣大嗎？！
老三敢怒不敢言，看著大塊頭微眯的眼，連忙接過錢，屁滾尿流地騎著三輪車離開。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城裡廢品站裡的人，壓根不是啥正經人，完全不講人情味，他怕下一秒連這兩塊錢都飛了。
只有兩塊錢，老三顧不得飢腸轆轆的肚子，熟門熟路地摸到縣城一條小巷子裡。
推開一扇門，裡面煙霧繚繞，牌桌上一副撲克正打得起勁。
“對二！”
“要不起！”
有人見到老三，諷刺地笑了聲，“又一個賣破爛的！”
李桂花已經成了附近遠近聞名的破爛寡婦，再加上李文兵的事情鬧得大，他們一家子算是縣城裡小有名氣的人。
只可惜這名聲都不太好。
一家子收破爛，還出了殺人犯。
“聽說現在賣破爛的挺能掙，來這肯定是有錢了！”說話的人叼著煙，扭頭瞥著老三，“李老三，讓給你玩玩？”
“沒錢哪敢來呢，剛賣一車破爛來的！”老三拍著自己口袋，嬉皮笑臉地掩飾著心虛，“霍哥，您玩，我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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