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鐵杵磨成針,日常用到的一些字,李桂花也算是學會了,和文盲階段做了告別。
次日,天還未破曉,李桂花的生物鐘已經響了。
外面堂屋裡已經有了動靜,老三起床騎上她的三輪車,鬥志昂揚地往城裡去。
李桂花也沒閒著,起床利落地做早飯,用昨天的剩飯煮了兩碗雞蛋粥,再在廢紙上寫了一句話,往招娣家走過去。
嚴慧今天要復工了,起床後急忙過來老宅做早飯,發現了婆婆留的紙條。
歪歪扭扭地寫著:慧兒老師,我搞事去。
慧兒是兒媳,老師是尊重。
嚴慧看著快要劈叉的“我”字,啼笑皆非。
不過婆婆留下的紙條和雞蛋粥,都無一令她心中充滿幹勁,對復工後的生活也充滿期待。
如果每個學生,都像婆婆這樣孜孜不倦的學習,那祖國未來將會沒有文盲!
李桂花右腿其實並沒有恢復得太好,重生後忙著挑事活命,忙著搞事業,骨裂的腿天天蹬三輪。
看上去沒半點問題,一走路就知道腿還有問題。
她走了一路,汗流浹背的到了招娣家。
鄭友兒和鄭志勇已經手牽手準備上學,遇見姥姥了,都撲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分享最近的開心事,令李桂花應接不暇。
“姥姥今天來的匆忙,下次給你們倆買大白兔啊。”
李桂花笑眯眯地摸著兩個孫孫的頭,心中被一絲柔/軟填滿。
她在兩個外孫身上,真切實意地體會到了隔代親這句老話的意義。
上輩子她死時,孫子沒出生,和招娣這邊又不親近,從沒體會過這種看著小孩子內心不自覺產生的蓬勃希望。
鄭友兒比較早熟,連忙擺頭,“姥姥,我們以後長大了能自己賺錢自己吃,您現在可要多吃點,以後牙齒掉了就沒得吃了!”
鄭志勇一個小屁孩,唯姐是從,“那就是無齒老太?無齒老太!無齒老太!”
鄭友兒連忙捂住弟弟的嘴,“姥姥,弟弟不是那個意思。”
現在外面都傳李桂花養出個殺人犯兒子,無恥老太太,這個惡名不知何時傳到了小孩耳裡。
她連忙拖著弟弟往外走,走了一截突然小跑回來,鄭重其事地對李桂花道:
“姥姥,二舅肯定是被冤枉的,他肯定不會害爺爺,更不會殺人!您別傷心,二舅很快就能出來的!”
李桂花怔愣住,“你二舅……對你們可好?”
鄭友兒點點頭,“好呀,二舅每次來都還給我們帶草編的蚱蜢和一些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不像大舅三舅,每次來都指使我媽幹活!”
這些李桂花不曾知道過。
但最近李文兵坐牢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只怕一些不好的眼神也落到了兩個孫孫頭上。
一想到這其中有自己推波助瀾的手筆,她便有些愧疚。
害招娣和招娣的孩子都跟著自己敗壞了名聲。
這年頭,家裡出了個殺人犯,祖上八代都跟著丟臉。
李桂花嘆口氣,“友兒乖,姥姥相信祖國相信領導,你二舅的事咱們不提,你和弟弟要行得端坐得正,以後別人說什麼也不能影響你們,懂嗎?”
鄭友兒似懂非懂的點頭,“對啦,我改名了,以後我叫鄭友欣,欣欣向榮的欣!”
李桂花目送孫孫們遠去,剛進門,一臺錄音機就被人從裡屋扔了出來。
砸到她腳下,零件全部四分五裂。
“你搞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