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球，帶有一定的弧線側移，但依舊逃不出剎那的一步之間。
和上一球一模一樣，千石還未落地時，網球再次從他身下穿過。
“30:0”
“你可以繼續送分，這樣還能節約我不少時間。”
千石的臉色青白不定，第三球他終於接受了現實，換了一種高壓式發球。
前兩球的失利，導致千石還在恍惚之中，這一球明顯發的有些軟，顯得束手束腳的。
剎那一邊閒庭信步，輕鬆地回擊。
一邊想著：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試試大叔的“取勢”好了。
要先做什麼呢？哦對了，先從對方的腳步、呼吸、揮拍中觀察不協調的地方。
嘖嘖，就算我不用“宏微調控”，也能看到一大堆破綻。僅僅被破了絕招，心境便慌亂至此嗎？難怪潛力才C級。算了，我還是用“惡戲”來調教他吧。
此時，場外觀戰的眾人已經是鴉雀無聲。
剎那只是平平無奇的幾下回擊，不知道為什麼，就輕鬆佔據了場上的主動。
場地一邊，剎那如老大爺散步一樣，在場地內溜溜達達，左一下揮拍，右一下揮拍。
場地另一邊，千石則呼吸急促，不斷左右進行往返跑，吃力地將每個打向死角的球救回來。
哪怕再不懂網球，也能看出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簡直就是壯漢戲弄孩童一樣。
不行，不行，這樣太被動了。我要提前作出移動。
千石這樣想著，從右側勉強救球之後，一個小碎步踩地，提前準備跑向中場。
看著努力向左跑，意圖彌補空當的千石，剎那搖頭一笑，輕飄飄地將網球再次打到千石的右側。
回頭球！
雖然這一球慢悠悠的，但千石已經向左側啟動，慣性之下，他根本無法作出第二次應對，反而因為腳步的錯亂而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40:0”
僅僅一球，還是千石的發球局，他便呼吸急促，汗流浹背，消耗了大量的體力。
他爬起來，咬牙再次發球。
每一次揮拍，千石都怒喝一聲，彷彿這樣可以讓網球充滿了力量。
兩個來回後，千石又在場地上開始了往返跑。
八個來回後，千石喊不動了，只能節約體力勉強接球。
伴老看著剎那身上偏陰暗的精神氣息，暗自感慨這種網球風格的狠辣。
惡戲，剎那的精神特質之一，用多種方式給予對方心理暗示，在無形之中不斷摧殘對手的心靈，直至其內心崩潰。可以說，以“惡戲”為主導的剎那，他的網球風格是無比殘忍的。
對戰前的言論，激起千石的憤怒，讓他逐漸失去理智。
輕鬆擊破千石的絕招，毫不留情地指出缺點，將其貶低的一文不值，是以打擊千石的自信心。
拉鋸戰的輕鬆壓制，如遛狗一般逗著千石往返跑，給予千石的肉體和精神雙重摺磨。
最後，還需要在千石最自豪的一點上迎頭痛擊，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場中，第一局的最後一球竟然就這樣左右左右打了四五十個來回。
千石的腿如灌鉛一般，實在跑不動了。
“啊啊啊啊！！！”摔倒之前，千石發洩般大叫著，撲向已經無法跑到位的球，勉強將其打了回去。
在千石身上，某種特殊的精神氣息一閃而過。
對面的剎那，準確捕捉到了這個氣息，眼中精光內斂。
原來如此，這就是資料裡提到的……
這一球，竟然詭異地打在球網上，幸運地變成了網前吊短。
場外東方雅美忍不住喊到：“來了，千石的幸運一擊！”
聽到球擦網的聲音，千石眼中充滿希冀。
以前在對戰時，這種幸運經常會陪伴著他，在關鍵時刻幫助他化險為夷。
這一分，我可以拿下了吧。
但抬起頭時，眼中卻充滿絕望。
因為剎那似乎已經洞察先機，溜溜達達地走到了網前，球拍隨意伸了過去，將落下的網球輕輕顛到了對面。
網球滴溜溜地滾到摔倒的千石面前。
“將翻盤放在虛無縹緲的運氣上嗎？要不你許個願，讓老天降個雷劈死我，這樣你就能不戰而勝了。”
“Game，伴田剎那拿下此局，1：0”
千石起身，眼中充滿了迷惘。
我的幸運，也沒有用了嗎？
剎那打量了一下千石的精神狀態，已經達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麼，是脫胎換骨，還是就此沉淪，就看你的造化了。
“算了，我玩膩了！”
突然間，剎那的眼神變得無比冷漠。
“聽說，千石你的動態視力不錯。那麼，我的發球局，你就試試看吧。”
千石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第一球，要擦過你的右耳。”
刷！一道光芒閃過，千石隱隱感覺右耳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從臉旁飛了過去。
場外觀眾全部傻在了原地，剛才，發球了嗎？
這麼快的速度，連球的影子都看不到？
身為裁判的吉木智久久沒有報分。
伴老見狀，起身道：“界內有效，15:0”
“第二球，要擦過你的左膝。”
又是一道光芒閃過，千石只能勉強看到球的影子，左邊膝蓋頓時感覺著火一般。
“30:0”
“第三球，要擦過你的鼻子。”
下一刻，有疾風從千石眼前吹過，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只感覺鼻尖一陣熱痛。
“40:0”
“第四球，要打飛你的球拍。”
光芒閃過，彭的一聲，千石手中的球拍應聲而起，他捂著麻痺不已的右手，呆呆看著落在一邊的球拍。
場邊已經有人拿出了測速器，震驚道：“發球速度，203Km/h，已經超過國中最快的發球記錄了。”
這時，伴老宣佈比分：“Game，剎那拿下此局，2:0”
千石頹然跪倒在地上，眼中空洞無比：“贏不了，不可能贏得了，你實在太強了……”
剎那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千石，眼中滿是戲謔與殘忍：“接下來，我還有更多有趣的手段對待你，我們可以慢慢玩。”
當千石的眼神充滿恐懼，剎那語氣變得溫和，循循善誘道：“實在承受不了的話，就退出網球社吧。運氣這麼好，你可以回家買彩票，隨便中兩個頭獎就一輩子吃喝不愁，何必在這裡忍受侮辱呢？”
千石聞言，身體不停的顫抖，嘴唇止不住的嗡動著，好像有什麼話梗在喉嚨。
“不走的話，就撿起球拍！趕緊發球！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千石的眼中滿是天人交戰，幾分鐘後，他選擇將球拍撿了起來。
像一隻小白兔一樣無助地站在剎那的對面。
剎那怒喝道：“給我發球！”
千石猛地一哆嗦，勉強將球打了過去，其力量之柔弱，網球險些沒過網。
剎那一邊向對面的左右場地擊球，一邊命令道：“愣著幹什麼？給我跑起來！”
千石死死咬著嘴唇，他現在腦海一片空洞，只能下意識的看著來球，如剛才一樣左右奔跑著。
吉木智已經看不下去了，回頭看向伴老：“伴老，喊停吧，千石已經到極限了。在這樣下去，他就要崩潰了！”
伴老堅定地搖搖頭：“看下去。”
這時，大家才發現，剎那看似揮拍猛烈，毫不留情，但每一球都留有餘地，和喂球沒什麼區別。
但在場中的千石已經無法注意到這些情況了，他只能如設定好的機器一樣不斷的跑步、接球。
他的腦海中，隱隱傳來一種酸澀的情緒。
小學時，他就在青少年選拔賽上一鳴驚人，成為大人們交相稱讚的網球天才少年。
可在那之後，自己就沉浸在這種飄飄然的虛榮之中。
欣賞著漂亮女學生送給他的情書，偷偷交往了一堆女朋友，享受著花心的生活。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對訓練應付了事的？
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忘記打網球的初衷的？
如果，我能好好努力，不荒廢寶貴的時間。
今天，會不會打的更好看一些呢？
…………
最後一球落下，千石癱倒在地，淚流滿面。
“Game，伴田剎那獲勝，6:0”
剎那走到千石身前，再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如何，做好決定了嗎？”
“請不要趕我走！！我要留在網球部！！我喜歡打網球！！我要變強！！！”
千石聲嘶力竭地喊著，似乎要擠光身體裡所有的力氣。
剎那微笑道：“很好，我會好好調教你的，抱著必死的決心，爬上來吧！”
…………
已經累到動彈不得的千石被抬下去了。
剎那溫和地看著眾人：“還有誰想試試嗎？”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敢有人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