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紅血霧,如同活物般包裹著林風。
瘋狂地侵蝕著他的傷口和殘存的護體靈光,發出細微的“嗤嗤”聲。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深不見底的冰冷泥沼,沉重而絕望。
怨魂的嘶嚎低語無孔不入,如同冰冷的毒蛇鑽入耳膜,啃噬著他搖搖欲墜的神魂。
“嗬……”林風每一次喘息都扯動著後背焦糊的傷口和胸前碎裂般的疼痛,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眼前的世界在血霧的扭曲下光怪陸離,眩暈感如同潮汐,一次次試圖將他徹底拖入黑暗。
靈力早已枯竭,丹田氣海如同被徹底抽乾的枯井。
只有眉心那冰冷的黑符烙印,如同跗骨之蛆,時刻散發著禁錮與絕望的氣息。
“要死了嗎?就這樣,結束在這片汙穢的血海里?”
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
婉兒化為血霧的景象,王林那冷漠俯視的身影,如同燒紅的烙鐵,反覆灼燙著他麻木的靈魂。
“不……我不能,王林未死,大仇未報……”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不甘與滔天恨意,如同垂死野獸最後的低吼,強行拽住了即將滑落深淵的意識。
就在這時,那詭異如同鬼火般的暗綠色光芒再次耀眼,仿若就在前方濃稠得化不開的血霧中。
它像黑暗深淵裡唯一的一粒星火,微弱,卻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牽引著林風殘存的最後一絲求生本能。
林風下意識的咬碎了舌尖,一股腥甜和劇痛讓他精神猛地一振。
他不再去管那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憑藉著那點綠光的指引。
拖著殘破的身軀,如同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挪動。
血霧似乎更加粘稠了,每一步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
怨魂的低語越發清晰,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引誘他放棄抵抗,融入這片永恆的死亡之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也許是一個時辰,那點綠光終於近在眼前。
林風撥開最後一道如同粘稠血漿般的霧氣,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一塊相對平坦,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黑色礁石上,盤膝坐著一具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殆盡,只留下幾片黯淡無光的金屬殘片嵌在漆黑的骨骼上,昭示著其生前不凡的修為。
骨骼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金色澤,即便在血霧的侵蝕下,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
尤其是那顱骨頂端,更是凝聚著一點微弱卻堅韌的暗綠幽光,正是之前所見光芒的來源。
骸骨保持著打坐的姿勢,頭顱微微低垂,雙手掐著一個古怪的法訣,凝固在膝前。
在其指骨之下,壓著一個同樣佈滿裂痕,靈光幾近泯滅的灰色儲物袋。
儲物袋旁邊,散落著幾塊碎裂的玉瓶殘片,幾顆龍眼大小,蒙著一層厚厚汙垢的暗紅色丹藥滾落在地。
“結丹骸骨?”
林風瞳孔收縮,那骨骼上殘留的,雖已微弱卻依舊讓他感到窒息的威壓,遠超築基。
唯有結丹修士的遺蛻,才能在修魔海這等絕地,歷經歲月侵蝕而骸骨不滅,甚至還能凝聚出一點殘存的魂光。
他心中警兆驟升,神識下意識掃向四周並未發現異常。
這骸骨姿態雖似坐化,但指骨下的法訣和那點顱頂幽光,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此地絕非善地。
但即便如此,眼前那小玉瓶和儲物袋卻勾起了林風的興趣。
目光落在那些滾落的暗紅色丹藥上,丹藥雖蒙塵,但隱約還能嗅到一絲極其微弱的藥香。
雖然混雜在濃烈的血腥與硫磺味中,卻不掩他的靈力波動。
這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恢復靈力。
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警惕,林風踉蹌著撲到礁石邊。
也顧不得丹藥是否帶毒,抓起兩顆蒙塵的暗紅丹藥,看也不看,直接塞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極其苦澀,甚至帶著淡淡腥氣的藥液滑入喉中。
預想中磅礴的藥力並未出現,只有兩股微弱卻精純的暖流,如同乾涸河床中滲出的涓涓細流,緩緩注入他枯竭的丹田氣海。
儘管靈力不多,但是也足夠此時的林風汲取了。
林風精神一振,立刻盤膝坐下,全力運轉雪域國最基礎的凝氣法訣,引導這兩股微弱的熱流在乾涸的經脈中艱難流轉。
藥力雖然稀薄,但對此刻油盡燈枯的他而言,無異於久旱甘霖。
隨著法訣運轉,一絲絲微弱的靈力開始從虛空中被艱難地汲取,匯入那兩股暖流,緩慢卻堅定地填充著幾乎見底的丹田。
時間在這粘稠的血霧中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兩顆丹藥的藥力終於被徹底吸收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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