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軒示意他倒出一粒。
她接過那粒龍眼大小、色澤尚可的丹藥，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放入了口中，輕輕一抿。
丹藥入口即化，她閉目品味了片刻，眉頭微不可查地一蹙。
“龍涎草的藥力，被地火膽的燥氣衝撞，損了三成，煉製時心浮氣躁，未能完美融合藥性。此丹，救急尚可，固本無能，只能算作半成品。”
張濤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吶吶地退到一旁。
“煉丹先煉心，你心不靜，如何控火？”林清軒冷聲道，“罰你去藥園，照料寒玉草一個月，期間不準碰丹爐，什麼時候你能讓心火沉靜下來，再來談煉丹。”
輪到劉雲。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場中，拔出背後的長劍，演練起他苦修的《青鋒劍訣》。
劍光霍霍，倒也頗有幾分銳氣。
然而，他才剛剛演練到一半，林清軒清冷的聲音便再次響起：“停。”
劉雲的動作戛然而止。
“你的劍，有形無意。”林清軒看著他，目光銳利，“《青鋒劍訣》在你手中，只剩下了一往無前的銳，卻失了其魂。”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清冷：“我問你，你為何練劍？”
劉雲一愣，下意識地答道：“為了……為了變強，為了不被人欺負。”
林清軒輕輕搖頭，“這是慾望，不是信念，劍是君子器，亦是殺伐器。執劍之人，心中當有天地，或為守護，或為貫徹心中道義，或為斬盡世間不平，這，才是劍之意，是賦予你手中凡鐵以靈魂的信念。”
她的目光落在劉雲茫然的臉上，“你的劍中，空空如也，沒有承載任何東西，你只知練劍，卻忘了問你的心，為何而出劍。”
“回去，對著後山瀑布揮劍一萬次。”林清軒的語氣不帶一絲波瀾，“什麼時候，你能在水聲中聽見自己的心跳，想明白你的劍究竟因何出鞘。”
劉雲渾身一震，如遭雷擊，他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長劍彷彿有千斤之重，臉上滿是茫然與思索之色。
三場考較，兔起鶻落，乾淨利落。
林清軒的點評，字字珠璣，直指核心，處置更是嚴厲果決，讓在場的所有弟子，都對她那恐怖的眼力與深厚的修為，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演武場上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終於，林清軒的目光，落在了最後一人，羅宇的身上。
“新來的符道弟子，羅宇？”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弟子在。”羅宇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與之前三人的緊張忐忑不同，他的神情平靜，眼神清澈，彷彿並未被剛才那壓抑的氣氛所影響。
他這副從容淡定的模樣，讓場邊觀望的趙恆等人，都不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林清軒的眸中，也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異色。
“師父說你符道天賦難得，今日，便讓我看看，你的天賦，體現在何處。”林清軒淡淡地說道，“桌上有空白符紙與筆墨，當場繪製一張你最拿手的符篆。”
“是。”
羅宇應了一聲，走到早已備好的石桌前。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鋪開一張黃符紙，拿起符筆，飽蘸松煙墨，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筆尖之上。
落筆！
《赤陽決》悄然運轉，一股精純的靈力順著手臂，精準地注入筆尖。
符頭“敕令”，筆走龍蛇！
符膽“聚火”，圓潤自如！
符腳“鎮靈”，穩穩收束！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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