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一張張震驚的臉，不敢置信地望向舞臺。
在前一刻，還沒有幾個人能預料到，穿著那樣一身滑稽衣服的蘇鳴，開口竟然能演唱出這樣的聲音。
和專業的歌手相比，沒有什麼所謂高深的技巧，更沒有那種宛如天籟的聲線。
可偏偏，就是那種帶著點沙啞的聲音，輕而易舉的穿過他們的耳膜，讓他們的靈魂，跟著蘇鳴的歌聲，一起震顫！
直播間，徹底沸騰，一條條彈幕和留言，以一種不講道理的速度重新整理著……
【艹！開口跪！這聲音質感，無敵了！】
【不是……哥們你是真的會唱啊，這個粵語發音也太地道了！】
【不僅地道，而且聽著特別舒服，不，聽著不舒服！我的意思是……歌很好聽，但是表達的情緒有種說不出的深沉和悲傷。】
【我是服了，第一次聽歌一開口就把我驚豔了，確定這貨只是個會寫口水歌的音樂製作人，而不是什麼故意扮豬吃老虎的大佬？】
【別的不說，就這一句，就甩了陶婉不知道多少條街！】
【假的吧？肯定不是他唱的啊，現場能唱成這樣，氣息穩得要死，說是沙啞，卻很有質感，但你們看他嘴巴幾乎沒有動啊，另外，這首歌不是他剛剛寫的麼？怎麼會有伴奏？所以這貨一定是假唱的！】
【別賣弄你的無知了，有伴奏是因為剛剛人家為陶婉伴奏的時候錄下來了，只用迴圈效果器和電子琴錄製電子琴內的音訊好麼？還假唱，假唱那也是他自己唱的！】
【對啊，假唱不假唱的不重要，就這首歌，你說是口水歌？一開口，我就驚豔了好吧！】
【………………】
舞臺上的蘇鳴，卻依舊帶著頭，微微閉著眼，自顧自的繼續演唱著。
“我期待到無奈~~有話要講~~得不到裝載~~~”
最後的尾音突然坍縮成沙漏底部的嘆息。
蘇鳴轉動麥克風支架，金屬螺紋咬合聲就像童年擰緊的八音盒發條，那些永遠卡在最高點的音符。
“我的心情猶像樽蓋等被揭開~~嘴巴卻在養青苔~~~”
不知是攝像師走神，還是說也被這樣的歌聲震撼到，又或者說導播試圖尋找蘇鳴假唱的證據。
於是，舞臺後方LED的畫面，也從歌詞，變成了蘇鳴的特寫。
跟隨著歌聲，蘇鳴喉結滾動如同玻璃彈珠在絨布凹陷處打著轉。
而當他唱到“青苔”二字的時候，嘴巴微張，舌尖在燈光下溼潤的反光，如同梅雨季的黴斑開始蔓延，於是一種壓抑的溼潤，從舞臺到臺下，從現場再到直播間。
“人潮內愈文靜愈變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握在蘇鳴手中，明顯音質更差的麥克風，閃過幾絲電流雜音。
他輕輕抬起頭，雖然眼睛裡像是藏著陰鬱而又古井無波的湖水，偏偏那身不倫不類的衣服，讓這一切顯得及其的不協調。
臺下。
陶婉突然瞪大雙眼，死死地盯住蘇鳴！
俞是文靜，俞是不被理睬，所以才要弄出點意外，這樣，才會被人注意是麼？
剛剛蘇鳴吐槽她根本就沒弄懂這首歌的含義，那個時候的陶婉心裡到底是不服氣的。
但現在……她卻突然弄明白了蘇鳴那段話的意思了。
又或者說，現在的陶婉覺得自己讀懂了這首歌的意思——浮誇！
是啊！
幾年前，自己從農村來到大城市，為了追一個縹緲的夢，住過廉價的群租房，做過最累人的日結工。
直到終於抓住機會，參加了一檔音樂綜藝的海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