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冬的背影走遠，霍雨浩的笑容漸漸收斂，指尖停在魂導器的金色印記上，那絲屬於王冬的溫暖還未散去，眼底的溫柔卻已被一層冷冽的鋒芒取代。
聯想到王冬“海神之女”的身份，霍雨浩大抵明白了：“唐三，冬兒厭惡魂導器是你做的吧，還真是，排外守舊啊……”
他太瞭解唐三了。
未來的記憶碎片裡，那位海神大人永遠站在雲端，用悲憫又不容置疑的目光俯瞰眾生。他規劃著斗羅大陸的秩序，也親手畫下了無數無形的框——魂師就該走傳統修煉之路，魂導器是“旁門左道”。
他圈定了未來自己的命運，將自己的未來弄的一團糟。
霍雨浩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節泛白，連帶著魂導器上的金色印記都微微顫動。未來記憶裡的碎片像冰錐一樣扎進腦海，雖然還未親身經歷過，但他對此感同身受。
“圈定命運？”他低聲重複，聲音裡淬著冰，“你所謂的‘秩序’，不過是把所有人都塞進你畫好的框裡。我母親的死，秋兒的獻祭，冬兒的掙扎，老師的死……哪一樣，沒有你的影子？”
“等著吧，我會繼續精研魂導器，帶著冬兒秋兒，親手用你圈定的旁門左道轟開神界的大門。”
“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干擾他人的命運！”
“冬兒，秋兒，老師……”他輕聲念著這些名字，指尖在窗臺上劃出深深的刻痕，每一道刻痕裡都注入了一絲精神力，“等著我。”
“等我把這所謂的命運框架拆得粉碎，等我用魂導器的炮口對準神界的大門，到那時——”
“誰也別想再動你們一根頭髮。”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周身的冰霧驟然收斂，所有的怒意都沉澱成了一種近乎可怕的平靜。他轉身回到桌前，重新鋪開一張空白的圖紙，筆尖蘸著魂力，開始繪製全新的魂導器核心陣盤。
“雨浩，你怎麼還在畫圖紙？！”待到王冬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霍雨浩握著筆的手頓了頓，抬眼時，眼底的冰寒已經盡數褪去，抬眼時，只剩下一絲未散的專注。
圖紙上，新的魂導器模樣已經畫了一半，是一枚粉藍色的戒指，冰藍色的魂力紋理交雜其中，帶著一股莫名的美感，一對光明女神蝶的翅膀紋路勾勒其中，透露出微微地金色。
“回來了？”他放下筆，指尖輕輕拂過圖紙上的蝶翅，“剛才想到個新點子，想試試能不能造出來一個稍微萬能一點的魂導器，就顯得投入了些。”
王冬走到桌邊，目光被圖紙上的紋路吸引。那些冰藍色的線條裡，藏著一種讓她莫名安心的熟悉感，像是……霍雨浩的精神力印記。她想起剛才跑出去時，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此刻看著這張半成品圖紙，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又搞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嘴上抱怨著，卻忍不住伸手，指尖懸在圖紙上方，不敢真的觸碰——剛才握魂導器時的順暢還歷歷在目，可面對這張凝聚了霍雨浩心血的圖紙，她竟生出幾分小心翼翼的珍視。
霍雨浩看著她懸在半空的手，眼底泛起笑意：“怕燙到？”
“誰、誰怕了！”王冬猛地收回手，耳根卻紅了，“我只是覺得……你畫得太慢了。”
她轉身從魂導器囊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啪”地拍在桌上：“諾，給你的。我這可不是幫你買的嗷，只是這次店家的桂花糕做多了，我順手買的，完全不是為了某人。”
油紙包開啟，裡面是幾塊潔白的糕點，散發著淡淡的桂花清香，霍雨浩拿起一塊放進嘴裡，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一股暖意從心中傳來……
“謝了。”
“謝我幹啥麼，咱們這關係。”王冬別過臉，目光卻又落在圖紙上，“你剛才……是不是很不開心？”
霍雨浩捏著糕點的手頓了頓。
王冬的聲音低了些：“我剛才在門口，聽到你好像在跟誰說話。你的聲音……很嚇人。”
她其實沒聽清具體內容，只聽到幾句帶著怒意的碎片，還有“神界”“命運”之類的詞。那時霍雨浩周身的魂力波動極其狂暴，冰寒得像要把整個宿舍都凍裂，嚇得她沒敢立刻進來。
霍雨浩沉默了片刻，拿起魂力筆，在圖紙上補全了蝶翅的最後一筆：“沒什麼，就是想到一些不開心的未來。”
“未來？”王冬皺眉，“未來還沒到，想那麼多幹嘛。”
“怕它真的變成現實。”霍雨浩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怕有些人，註定要離開。”
他想起秋兒獻祭時的決絕，想起冬兒毅然決然的那一掌，想起那些被命運裹挾的、身不由己的離別。這些畫面曾像冰錐一樣紮在他心頭，可此刻看著身邊的王冬，看著她眼裡那片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的擔憂，忽然就覺得，那些未來或許並非不可改變。
王冬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黯淡，心裡莫名一緊。她想起剛才霍雨浩那句“誰也別想再動你們一根頭髮”，雖然沒聽清前因後果，卻能感覺到那份沉甸甸的決心。
“喂，霍雨浩。”她忽然開口，語氣難得的認真，“不管你怕什麼未來，我都幫你。”
霍雨浩猛地抬頭，對上她的目光。王冬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猶豫，只有一片澄澈的堅定，像極了未來記憶裡，那個為了他的安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的那個王冬兒。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好。”他笑了，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帶著暖意的笑，“那你可得抓緊了，我的魂導器，還等著你來當實驗員呢。”
突然想到了什麼。霍雨浩突然開口：“我最近要出門一趟，新生大比賽之前應該能回來。”
王冬捏著油紙包的手指猛地收緊，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砸得一愣：“出門？去哪？”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自從霍雨浩搬到這個宿舍，除了上課時間兩個人不在一個班裡會分開，其餘時間兩人幾乎稱得上形影不離。
霍雨浩突然說要出遠門，讓他的心裡莫名空了一塊。、
霍雨浩拿起筆，在圖紙上畫了一片雪花的模樣：“去極北之地一趟，我服下玄水丹以及升魂丹應該就三十級了，得拿一下第三魂環。”
“好吧，你記得跟學院申請讓老師幫忙。說到這裡，王冬突然話鋒一轉，“話說你哪來的玄水丹和升魂丹，升魂丹本少爺都沒吃過。”
像是想到了什麼，王冬瞪大了雙眼看向了霍雨浩：“是不是寧天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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