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穆恩就將思緒放在了眼前,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人,穆恩也是一下就想到了二人來這裡的目的。
“少哲,小林,你們是覺得我給他們幾個的東西有些過於多了嗎?”
迎著穆恩的目光,言少哲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猶豫:“老師,並非覺得過多,只是……聚寶閣的頂級會員卡本就萬金不換,未進入內院便進入黃金古樹更是前所未有的特例,他們畢竟是新生,這般厚待,若是讓其他學生知道,難免心中不平,這般資源砸下去甚至說不定會讓霍雨浩他們失去進取之心。”
一旁的林老也跟著點頭,眉宇間帶著擔憂:“是啊穆老,您給的冰心玉能緩衝邪火,本就已是至寶。那赤靈暖玉卡能免費取用聚寶閣之物,我現在替學院在管聚寶閣,裡面有什麼寶物我可太清楚了,稍有不慎,便容易滋生惰性。年輕人心性不定,這般資源砸下去,萬一……”
穆恩抬手打斷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萬一被資源養廢了,對嗎?”
他緩步走到窗前,望著黃金古樹的方向,那裡隱約能看到少年們在演武場練拳的身影,拳頭砸在魂導靶上的悶響順著風飄過來,帶著股不服輸的勁兒。
“少哲,你當年修煉的時候,需要的資源都是直接送到你的嘴邊,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多給了?”穆恩忽然轉頭,看向言少哲,“小林,你剛入內院時,我特許你進入海神閣修煉,你那時怎麼不嫌破例?”
兩人皆是一怔。
言少哲苦笑:“老師,此一時彼一時……他們畢竟不是我們史萊克的自己人……”
穆恩的目光驟然沉了下去,灰袍下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盯著言少哲,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怒意,卻又藏著深深的失望:“少哲,你這話,愧對你身上的史萊克徽章!”
“你記住,史萊克學院能夠站在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學員們給我們的貢獻,我們史萊克畢竟只是一個學院,培養弟子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本以為讓你做這武魂系的院長能讓你收收心,磨磨自己的性子,沒想到你到了現在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言少哲的頭垂得更低,額角幾乎要碰到地面,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愧意:“弟子知錯……是弟子被資歷和門戶之見絆住了腳,忘了史萊克的根,從來就紮在‘不拘一格育英才’這七個字上。”
“天天在那些雞毛蒜皮的規矩裡打轉!”穆恩猛地一拍石榻,震得上面的玉簡都跳了跳,“你以為做院長是管賬本嗎?算著誰多拿了一片魂導材料,誰少練了一個時辰?錯了!做院長要的是‘眼界’——能從沙礫裡看出璞玉,能從雛鳥裡認出鳳凰,能扛著壓力給他們搭梯子,讓他們飛得比你我都高!”
他指著窗外黃金古樹最粗壯的那根枝椏:“你看那樹,根在地下盤得再密,也得讓新枝往天上長。你倒好,總怕新枝搶了老枝的養分,恨不得把所有嫩芽都按在土裡——這樣下去,史萊克早晚變成一潭死水!”
言少哲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溼,聲音發顫:“弟子……弟子總想著平衡各方,怕厚此薄彼亂了人心,卻忘了真正的平衡,是讓有能力的人先站起來,帶著其他人一起走……就像當年的大師兄帶著我們,在全大陸大賽上打出史萊克的名號那樣。”
“總算還沒糊塗透頂。”穆恩的語氣稍緩,卻依舊帶著鋒芒,“霍雨浩那孩子,靈眸裡藏著的不光是天賦,是‘擔事’的氣性。小桃那孩子的邪火是死結,多少閣老束手無策,他一個新生敢站出來說‘我試試’,這股勁兒,比你的七寶琉璃塔還亮!”
“你以為我不知道給他們這些給的多嗎?霍雨浩孤身一人可以嘗試拉攏,其他幾人的背景也不容小覷,我們只是付出了一些資源獲得了他們的好感,不是很賺的事情嗎?”
穆恩的目光掃過兩人,語氣裡多了幾分運籌帷幄的沉穩:“寧天那丫頭是九寶琉璃宗的少主,以她的為人處世以及眼光來看,將來必是宗門支柱。我們對她多一分看重,便是給九寶琉璃宗遞去一分善意——你當全大陸誰不知道,七寶琉璃塔的增幅,是魂師界最硬的底氣?”
他頓了頓,指尖在石榻上輕點:“王冬出身昊天宗,自身還是雙生武魂,我前些年去過昊天宗一趟,昊天宗起碼有兩位極限鬥羅,蕭蕭跟霍雨浩也是雙生武魂,霍雨浩還是極致屬性,這幾個娃娃湊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張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網。”
林老忽然眼睛一亮:“穆老的意思是……我們看似付出資源,實則是在提前結下善緣?將來他們成長起來,無論是宗門助力,還是自身實力,都會反哺學院?”
“不止。”穆恩冷笑一聲,“你當那些盯著史萊克的勢力看不到這些?我們把姿態擺出來,既是告訴這些孩子‘史萊克護著你們’,也是告訴外面的人‘想動他們,先過我們這關’。一來二去,既收了人心,又立了威,這點資源,算得了什麼?”
言少哲終於徹底醒悟,額角的冷汗漸漸收了,眼裡露出敬佩:“老師是把眼前的資源,換成了將來的人脈與屏障……弟子只看到了‘給得多’,卻沒看到這背後的長遠。”
“你們啊。”穆恩搖了搖頭,語氣緩和下來,“守著聚寶閣的賬本,盯著內院的規矩,卻忘了史萊克能屹立百年,從不是靠做生意。”
“少哲,你要知道,魂師不看這些,我最主要的是從小桃這件事上給這幾個孩子補償啊……”
穆恩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疲憊,灰袍下的手輕輕按在石榻邊緣,那裡還留著之前少年們站過的溫度:“小桃那丫頭的邪火失控,牽連最深的就是他們幾個。霍雨浩為了護著同伴,硬用極致之冰去對沖邪火,冰脈受了暗傷;王冬為了幫他,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寧天、蕭蕭、巫風,哪個沒被邪火的餘波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