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冬小心地抱著霍雨浩跨過門檻，迎面而來的是濃郁的墨香與草木清氣，書架從地面直抵閣頂，泛黃的卷軸、皮質封面的古籍整齊排列，不少書脊上還殘留著淡淡的魂力印記，顯然是歷代宿老批註過的珍品。
最深處的椅子上，坐著一位灰袍老者，正是穆老。他手裡摩挲著一枚通透的玉簡，見眾人進來，渾濁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掃過霍雨浩滲血的左臂、王冬焦黑的翅翼、寧天緊抱的七寶琉璃塔……最後落在蕭蕭手裡那半塊融化的糯米藕上，忽然笑了，聲音沙啞如老藤摩擦：“倒是群鮮活的娃娃。”
霍雨浩早就知道所以沒有什麼反應，但其餘幾人就顯得有些震驚了：“您是，您是宿舍樓門口的那個老爺爺？”
穆老聞言，渾濁的眼睛彎成了月牙，手裡的玉簡輕輕敲了敲石榻邊緣，發出清脆的響聲：“怎麼，覺得我這個門口看門的老大爺不像海神閣閣主？”
王冬的嘴張成了“O”形，手驚得顫了顫：“不是不像……就是……您怎麼會在宿舍樓門口看門啊？上次我和雨浩晚歸，您還罰我們抄了三遍校規！”
“哦？有這事？”穆老故作思索，隨即笑出聲，“那是你們確實該罰。半夜在海神湖偷偷烤魚，犯了校規，還好意思說？”
蕭蕭手裡的糯米藕差點掉在地上，小臉通紅：“穆老您連這個都知道？”她想起有次自己想家哭鼻子，是門口的老爺爺遞了塊桂花糕，還說“丫頭，魂師的眼淚該留著澆開勝利的花”，原來那就是傳說中坐鎮史萊克的穆老！
寧天也怔在原地，她忽然想起每次自己為了突破七寶琉璃塔的極限而熬夜修煉，清晨出門時總能看到老爺爺在掃落葉，還會說“丫頭，弦繃太緊易斷”——那時只當是普通宿管老人的關心，此刻想來，句句都是提點。
巫風撓了撓頭，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難怪上次我跟人在宿舍樓下打架，您老人家一根掃帚就把我們倆分開了，我還以為是哪個深藏不露的雜役……”
穆老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坐下，自己則慢悠悠地說：“史萊克的根在學員，不在海神閣的卷軸裡。站在宿舍樓門口，才能看到最真的你們——沒了課堂上的拘謹，沒了考核時的緊繃，會偷偷違紀，會為了夥伴打架，會想家掉眼淚……這才是該護著的樣子。”
他看向霍雨浩，眼底多了幾分深意：“你這娃娃，第一次來學院時揹著個破包袱，靈眸裡全是倔強，我就知道是塊好料子。只是沒想到，你能把這群小傢伙擰成一股繩。”
霍雨浩靠在王冬肩頭，靈眸裡帶著暖意：“他們本就很好。”
穆老笑了笑，指尖在石榻上輕輕敲擊，聲音裡帶著歲月沉澱的從容：“好料子得經琢磨，你們這群娃娃，就是塊摻了沙的璞玉，得一起磨，才能亮得晃眼。”
霍雨浩突然開口打斷了穆老後面的話：“穆老，我知道您是海神閣閣主，九十九級極限鬥羅，以我們現在的身份應該是沒有資格跟您對話的。”
“但小子斗膽一言，今天的事情當如何處理？”
“馬學姐武魂的問題我相信學院不會不知道，那為何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穆老的笑聲停了，指尖摩挲玉簡的動作也緩了下來，渾濁的眼睛裡沉澱下一片深潭。他看著霍雨浩，那目光不像看一個晚輩，更像看一個敢於直面問題的對手——平靜，卻帶著不容迴避的重量。
“你想問的，是學院為何沒有徹底限制小桃，對嗎？”穆老的聲音低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十年前，她第一次邪火失控時，學院就討論過。一部分人說該廢了她的武魂，保全院平安；另一部分人說，該給她機會，畢竟她不是主動為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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