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兒在屋裡收拾包袱的窸窣聲從門縫裡漏出來。
混著窗外簌簌的落雪聲。
霍雨浩則攥了攥藏在袖中的白虎匕,悄悄來到了後房。
……
後房的方向飄來淡淡的黴味,那是糧倉常年不見光的味道。
他貼著牆根溜過去。
雪地上的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只留下一串淺淡的凹痕。
“吱呀——”
他剛推開後房那扇虛掩的木門,一股混雜著穀物香和汗味的熱氣就撲面而來。
糧倉裡堆著半人高的麻袋,黃澄澄的小米從袋口漏出來。
在地上積了薄薄一層。
一個穿著灰布短打的漢子正背對著門,用木鍁往麻袋裡裝麥子,腰間的銅鑰匙串叮噹作響。
“呦,這不是那個小賤種嗎?”漢子聽見動靜,猛地轉過身,臉上堆著油膩的笑。
“怎麼,你娘又被罰沒飯吃了,讓你來偷糧食?”
他手裡的木鍁哐噹一聲杵在地上,揚起一陣麥糠。
這是府裡管糧倉的劉三,平日裡最是勢利,沒少剋扣母親霍雲兒應得的月例糧,還總愛拿些陳米爛谷充數。
霍雨浩的目光落在他油膩的脖頸上,那裡的青筋隨著粗重的呼吸突突直跳。
忽的想起來。
自己小時候,母親咳血臥床時,他曾跪在這裡求劉三給點乾淨的米,卻被這人用木鍁狠狠推開,摔在冰冷的石地上。
“你說誰是賤種?”
霍雨浩的聲音很輕,像落在雪上的冰粒。
劉三愣了下,隨即笑得更兇了。
“難道我說錯了?你娘是個爬不上臺面的……”
劉三話還沒說完,霍雨浩突然動了。
他像頭蓄勢已久的小獸,猛地撲上前,袖中的白虎匕帶起一道寒光。
動作快得只剩殘影,甚至沒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噗嗤——!”
利刃劃破皮肉的聲音悶得像踩碎了凍住的泥塊(想想果凍的聲音)。
劉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滾圓,嘴裡嗬嗬地冒著血沫。
他抬手想抓霍雨浩。
可剛抬起一半,就像被抽走了骨頭似的,直挺挺地倒下去。
鮮血濺在麻袋上,順著麻袋的紋路往下淌,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霍雨浩沒看他,反手帶上門,門閂落下的咔噠聲在寂靜的糧倉裡格外清晰。
他走到堆放乾糧的架子前,抓起兩個還帶著餘溫的烙餅。
是廚房剛送來的。
金黃的表面還撒著芝麻。
“娘昨天還說想吃這個。”
他低聲呢喃,將烙餅塞進懷裡,胸口很快被燙得發疼。
角落裡的木箱鎖著,上面掛著把黃銅鎖。
霍雨浩撿起劉三掉在地上的鑰匙串,試了兩把才開啟。
箱子裡碼著整齊的金魂幣,黃澄澄的光映得他眼睛發花。
他數了十枚。
沉甸甸的硬幣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子。
用布袋裝起來時,發出嘩啦啦的脆響。
“這些年娘給他們漿洗衣物,劈柴挑水,這點錢還不夠零頭。”
他掂了掂布袋的重量,咬著牙想。
又看向箱底那些散落的金魂幣,猶豫了一下,卻沒再碰。
再多拿一點,恐怕就走不快了。
轉身要走時,目光掃過牆角的珠寶箱。
那是白虎公爵夫人存放閒置首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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