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月點了點頭，嘗試著讓蘇白站起來。
對此，蘇白沒有拒絕，將大半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肩上。
緊接著。
兩人沿著海岸線，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走了不知多久。
前方，出現了一縷炊煙。
……
這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漁村。
小到只有十幾戶人家。
村口幾個正在補網的漢子，看到了他們，目光中，帶著警惕和好奇。
蘇白身上還帶著乾涸的血跡，衣服，更是破爛不堪。
洛如月的臉色蒼白如紙。
在他們眼中，兩人看上去就像是逃難來的。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漁民，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了過來。
“後生，你們是……”
蘇白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最和善的笑容。
“老丈，我們是出海的商人。”
“遇到了風暴，船沉了。”
“僥倖，才漂到這裡。”
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摸出了一小塊碎銀。
這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凡物”了。
“想在村裡，借住些時日。”
“不知，方不方便？”
老漁民看著那塊碎銀，眼睛亮了亮。
但隨即，又看向了蘇白身邊的洛如月。
女孩兒雖然臉色不好，但那份容貌，那份氣質根本不像凡塵中人。
老漁民嘆了口氣。
“唉，可憐見的，遇上風暴，能活下來就是萬幸了。”
他沒有去接那塊碎銀。
“錢不錢的，無所謂。”
“村東頭，老七家的空屋子，你們先住下吧。”
“就是有些破舊，別嫌棄。”
蘇白有些意外，看著老丈真誠地說道。
“多謝老丈。”
老漁民擺了擺手。
“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
“你這媳婦兒，長得跟天仙似的，可得看好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趕緊帶她去歇著吧。”
蘇白愣了一下，但沒有去進行任何解釋。
……
生活，就這麼慢了下來，慢到蘇白都有些不習慣。
他不用再考慮，下一刻的敵人會從哪裡殺出來。
也不用再算計，如何才能在絕境中，撕開一條生路。
他每天要做的是養傷，然後看著洛如月養傷。
不得不說。
洛如月的天賦，確實是萬古無一。
那部《神象鎮煉劫》，晦澀無比，玄奧至極。
即便以蘇白的心性，初次接觸時，也耗費了數月才堪堪入門。
可洛如月，只用了三天。
三天。
她就在體內，凝聚出了第一顆神象粒子。
雖然，那顆粒子，微弱得如同塵埃。
但它，出現了。
這意味著她的道途真的可以重新接續。
而且，會是一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霸道，更輝煌的路。
蘇白很滿意。
他甚至覺得，這樣慢下來的日子。
很好。
非常好。
他可以看著她，一點一點，從廢墟中，重新站起來。
而洛如月，也變了。
她好像，徹底忘記了自己曾經是那個，一念動，便可冰封萬里的九天神女。
也忘記了，自己曾入魔，殺得血流成河。
她像一塊海綿，吸收著這個小漁村裡，所有平凡而又溫暖的一切，會學著村裡的婦人，浣洗衣物。
雖然，第一次差點把蘇白那件本就破爛的衣服，給搓成碎片。
她會學著，熬一鍋魚湯。
雖然，第一次把鹽當成了糖，那味道，讓蘇白喝完後，一下午都在懷疑人生。
但蘇白，每次都照單全收。
洗破的衣服，他照樣穿。
味道古怪的魚湯，他能喝得一滴不剩。
然後，在洛如月那帶著一絲期待和緊張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說上一句。
“很好。”
於是，洛如月的臉上，就會綻放出一個，很淺很淺的笑容。
那笑容，乾淨得，像雨後的天空。
很快。
村裡的人，都接受了這對“落難的小夫妻”。
蘇白傷勢稍好之後。
便跟著村裡的漢子們，一同出海打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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