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蘇白胸腔劇痛，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但還是硬生生嚥了回去。
水潭正中。
蘇白掙扎片刻，從水裡站起，再次朝瀑布方向踉蹌走去。
每邁一步，都牽動全身傷勢。
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癱坐岩石上的少女半分。
此刻，洛如月抱膝蜷縮在那裡，全身上下都是淋漓鮮血與沾染不淨的黑霧。
她低垂腦袋，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肩膀微微聳動，每一下呼吸都極其沉重艱難。
突然，她再次吐出一大口烏黑粘稠的鮮血。
那模樣，比任何時候都狼狽。
小狐狸見狀，再也顧不上害怕，一路竄到岩石旁邊，用腦袋拱拱主人的胳膊。
小爪子拍打著地面，很想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嗚嗚直叫。
而就在這時，
溼透衣衫、的人影再次出現於瀑布前方。
蘇白沒有說一句多餘的話，而是徑直來到洛如月跟前停下。
然後慢慢蹲下身體，與對方視線齊平。
“師姐，”蘇白臉色認真，輕聲開口。
“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話音落下。
蘇白伸手替洛如月擦掉嘴角殘留的新鮮血跡。
動作無比溫柔。
不僅如此。
蘇白還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搭在女孩肩頭，然後毫無徵兆地將其攬進懷裡。
讓那具不斷抽搐戰慄的軀殼徹底包裹於自己懷抱當中。
“放開……”
洛如月本能掙扎起來。
只可惜。
現在的洛如月根本使不上多少勁兒。
甚至因為虛弱加劇，每一下碰撞反倒令自己更加難受。
“別這樣……我要殺了你的……”
“那就殺好了，”蘇百神態自若，語氣還帶點調侃。
“可惜啊，現在你好像連只兔子都打不過，要不要先歇歇？”
這句玩笑話出口。
洛如月本想發火。
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卻又感覺莫名的心安。
短暫僵持之後，
忽然間。
洛如月體內躁動至極的魔氣終於是開始逐漸散去。
心魔得以壓制，心境趨於平穩。
與此同時。
恢復了些許理智的洛如月終於察覺到了異樣。
蘇白唇角滲出了猩紅血絲，氣息早已經萎靡到了極點。
畢竟。
蘇白的修為只有著金丹境而已，距離洛如月本就遙遠。
更何況是入魔之後的洛如月。
剛才若是稍有不慎，蘇白將會徹底身死。
意識還有些許混沌的情況下。
洛如月下意識伸手扶住蘇白臉龐，用袖口擦去那不斷滴落的鮮血。
“誰讓你靠近我的？！”
聞言。
蘇白喘息略顯粗重，但還是強擠出笑容。
“如果換成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我早拔劍砍過去救人去了。”
“不過今天輪到的是師姐，所以只能陪到底啦……”
在說完最後一個字後。
蘇白就這麼於洛如月懷中昏死了過去。
而洛如月也因為對抗魔氣消耗太多，逐漸昏睡。
夜風吹來。
將方才的焦灼吹散。
良久之後，
小狐狸悄悄鑽進二人懷裡。
把尾巴纏繞在他們胳膊之間，好似守護者一般警惕環顧四周。
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之前。
蘇白以及洛如月就這麼一直依偎在一起。
這一夜。
無論夢魘還是現實，都無人能夠讓他們分離。
哪怕只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