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活躍於東南沿海一帶,最大的海盜頭子。
其實是個名叫汪直的漢人。
此人本是出身徽州,與徽商三大家餘、姚、謝氏皆有合作。
後因利益反目,遠走海外投身海盜陳思盼團伙。
站穩腳跟後,又反手吞併了陳思盼的艦船,聯合數股海盜,組成“鉅艦聯舫”。
由於其早年在徽商集團的經歷,在江南人脈甚廣。
與許多江南綠林道上的江湖人,也有交情。
又趕上江南富戶推動禁海,官軍自此沒有多少海洋水軍活動。
汪直趁機把持住了東瀛的白銀源頭。
壟斷了這條白銀貿易線路。
迅速積累了潑天的財富。
有了錢財,還有江湖門路,很多在武林中,混得不如意的下九流,紛紛出海相投。
汪直亦是欣然接納,又在東瀛招募了不少浪人刀客。
有了這些高手的支援。
汪直在東瀛平戶島紮下根基,建立一套自己的小朝廷,自號“徽王”。
儼然一副在海外裂土分疆,自立一國的架勢。
這些訊息,都是這些天與俞大猷閒聊之時得知的。
羅橫倒是對那位徽王有些興趣。
若是此人還承認自己漢民身份。
帶著領土並回來,或許在史書上,也能得個開疆拓土的美名。
可惜這種情況,想來不會發生。
……
清源山,乃是俞大猷早年學藝練武所在。
坐落在泉州府城北面,不足十里。
而福全所要塞,至泉州卻有小百里路程。
若是騎快馬,一日便可抵達。
可惜,羅橫暫時還沒找到能馱著自己長途趕路的神駒。
俞大猷傷勢未愈,也不便急行趕路。
乾脆由羅橫牽著馬,二人邊走邊聊,倒也不悶。
一大早出發,直至傍晚時,距離泉州府尚有二十餘里的路程未走完。
“俞兄,咱們還是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趕路吧。”
考慮到俞大猷的身體狀況,羅橫指著道旁一座媽祖廟提議。
俞大猷此時確實也感覺累了。
點頭應道:“便依你的,歇一夜,明日正好正午趕到清源山,讓鄧城那傢伙請咱們一頓山上野味。
“你可不知道,他們家的廚子,做出的凍筍可是一絕。”
俞大猷笑著下馬,雙腿有些發軟。
羅橫攙扶,上前叫門。
不多時打廟中出來位廟祝開門。
聽聞二人借宿的請求。
也沒有為難,請二人入了廟內。
羅橫知機的塞上一兩銀子,當作香火謝禮。
廟祝樂呵呵收下……
將二人引至側廂,不多時又送來幾樣素齋。
羅橫如今飯量極大,出門的時候,特地準備了不少乾糧。
這點新鮮的素菜,便都推給俞大猷。
自己啃了半條烤熟的火腿。
“俞某自認習武后,也是個大肚漢,只是比起兄弟來,還是自愧不如啊……”
儘管已經多次見過羅橫吃東西。
俞大猷還是不免感嘆。
“叫兄長見笑了。”
羅橫笑道。
“能吃是福,正是因你能吃,方有這般驚人的氣力。我羨慕的緊呢,哪裡是什麼笑話。”
俞大猷哈哈笑著。
又問道:“兄弟,這幾日咱們也聊過不少,還未問過你,今後有何打算?”
羅橫微怔。
俞大猷又繼續道:“你能因當日之約,不遠萬里,前來泉州,為兄敬佩的很。
“可如今的局勢,這些日子我也與你說的夠清楚了。
“你與我等不一樣,不是軍戶,也不用受衛所管制。
“其實完全不用攪進這灘爛泥潭中。”
羅橫語氣淡然:“我不是軍戶,也不妨礙殺倭。”
俞大猷神色一怔,直直與羅橫對視。
片刻後,眸光微垂。
嘆道:“兄弟好品性,若我大明子弟,人人如此,何愁區區賊寇。”
羅橫忽然露出笑容,笑的古怪。
“兄長可有興趣,與我再約一場?”
俞大猷奇道:“約什麼?”
“若有一日,待我武學大成,兄長可願領麾下之兵,與我一同出海,徹底蕩清這片汪洋,還大明一個海靖波平?”
這話說的,餘大猷沉默更久。
怔怔看著羅橫雙目,只覺得此刻羅橫的眼神,似是蘊著刀子似的,亮得能刺穿人胸膛。
“哈哈哈哈,好!兄弟此志,可不得了!
“可惜此地無酒,區區幾碟素菜,配不上這番壯言!”
俞大猷一手拍著肚子,仰頭豪邁大笑。
待笑完了,又收斂神色,鄭重道:“我俞大猷答應你,若真有這一日,只要你託信到面前。
“山高水長,必赴此約!”
說罷竟不顧身上痠痛,猛然起身。
抱拳對著羅橫躬身行禮。
羅橫同樣抱拳回禮,嘴角笑意更濃幾分。
二人相視大笑,羅橫指節輕釦蕩寇鐧柄,發出咚咚金鳴。
胸中豪氣頓生:“今日與兄長一諾,他日必定揚波東進,蕩盡倭奴!”
廟外。
夜色深沉。
秋風漸起,帶走白日裡的熱氣。
林間知了蟬鳴,似是在應合屋中二位的承諾!
這一番相約,二人心情俱覺激盪。
俞大猷這一日趕路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又拉著羅橫天南海北的聊了許久。
他可是中過秀才功名的,讀書甚多。
若不是因父親病逝,回家承襲,怕是能繼續科舉,步入翰林。
羅橫雖對聖人文章,子集經典瞭解不多。
但來自後世的記憶,多有奇思妙想。
二人是越聊越投機。
話題轉到海戰上,都覺得當下海戰。
個人武勇若不達到傳說中,越女劍那樣,一劍抵擋三千越甲的非人境界。
還是得以火銃與佛郎機炮為主。
可惜,羅橫前世對這方面瞭解不多。
雖偶爾看小說,窺得一二言語。
其實都是似是而非,淺顯皮毛。
有時候甚至還沒有俞大猷瞭解得透徹。
鬧得羅橫也不得不感嘆。
好在自己有掛。
而這個世界有武學!
偉力歸於一身,假以時日,一人抵千甲萬乘,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不覺。
時間便到了下半夜。
羅橫體質非人,依舊神采奕奕,不過卻察覺到,俞大猷的哈欠越來越密。
終是有傷在身,於是開口提醒。
二人各自合衣而眠,閉目休息。
片刻後,俞大猷那邊便響起輕微的鼾聲。
羅橫卻是還沒什麼睡意。
乾脆悄悄起來,走到院中。
手裡捏著枚銅錢,正尋思著,出廟再練習練習。
這些時日,他每日鑽研,對這銅錢鏢,倒已摸索出幾分心得。
十步之內,不能說指哪打哪。
固定不動的目標,十中八九。
但打移動目標時,準頭卻差了很多,大約能有個半數機率。
這樣的準頭,在江湖廝殺中,當然無法令有些微強迫症的羅橫放心。
所以才要抓緊時間,時時練習。
令羅橫鬱悶的是,自從開始拿銅錢當暗器以來。
自己扔了也不知有幾百上千回了。
面板之上,卻沒有生成技能。
無疑應證了,自己這個金手指,好像是無法自行創新技能功法的。
這一點讓羅橫頗為不滿。
畢竟,他還想在荊楚劍法的基礎上,改良一套更貼合蕩寇鐧的武學呢。
不過羅橫心中,還有些猜測。
或許,是因為武學經驗的原因。
眼下所有的經驗值都已經耗盡,只能等下回有了經驗值後。
再行實驗了。
而且,羅橫在心底,對保定府那位的飛刀神技。
也是惦念已久……
說不得得找個機會,北上一趟,會一會這位著名牛頭兄!
畢竟牛頭人,最好做兄弟!
正沉思間,羅橫忽然神色一動。
腳下微錯,輕功三疊雲施展開來,身形無聲竄出,落入廂房廊下的陰影當中。
羅橫方一消失,自屋簷上,冷不防探出個腦袋。
來人輕功無疑極高,比之當日的田伯光,亦不遑多讓。
倒掛在屋簷上,頭下腳上。
竟還能微微傾斜,湊近到廂房窗戶邊。
一指戳破窗格紙。
貼上前衝裡面瞄了眼。
羅橫靜靜看著這人動作,猜測著對方的來意。
卻見那人影衝裡面看了眼,又自懷裡掏出一支半尺長的小棍。
叼在嘴上,順著他破開的小孔往屋裡伸。
這一幕令羅橫想到許多武俠影視中,吹箭,吹煙下毒的手段來。
俞大猷此時可還在屋中。
於是再不拖延。
揚手便將扣在掌心的銅錢打了出去。
同時體內混元內勁催動,身形猶如鬼魅,衝向那道身影。
咻!
小小的銅錢在羅橫加持的力道之下,發出尖銳的嘯鳴。
那身影沒料到身後有人。
聽到動靜,身子一顫,雙腿發力便想竄回屋頂。
只是羅橫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噗的一聲。
銅錢入肉。
黑影悶哼一聲,身形再也掛不住,倒栽而下。
羅橫此時卻已趕到。
蕩寇鐧還留在房中,並未帶出。
羅橫一掌推出,印向對方頭部。
以他如今的修為,配合一氣混元掌的發力。
這一掌都不必按實,隔空便能叫此人腦袋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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