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皇楓秀指尖的骨節微微一頓,當“光明屬性戰士”這六個字鑽入耳中時,一段塵封了十餘年的記憶忽然如潮水般翻湧上來。
他恍惚記起,曾有那麼一位人類光明戰士。
那是在魔族腹地的絞肉戰場上,對方身披染血的銀甲,手持聖光長劍,孤身一人在萬魔叢中七進七出,僅憑一己之力便斬殺了近十隻魔神,那耀眼的聖光曾讓整片魔域都為之黯淡。
只是……最終還不是被自己隨手捏碎了生機?
楓秀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藍色的瞳孔中沒有半分因進攻受阻而生的怒意,反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呵呵,十幾年過去,人類那邊倒是又冒出個像樣的苗子。”
他指尖輕輕敲擊著王座扶手,冰冷的魔紋在其上流轉。
相較於鎮南關攻防戰的成敗,顯然那名能釋放凍結領域的光明戰士,更讓這位統治魔族數百年的皇者在意。
或許這便是頂尖強者獨有的偏執。
當實力碾壓世間萬物,當寂寞在漫長歲月裡瘋長,楓秀早已不再將尋常勝負放在眼裡。
他真正渴望的,是能出現一個足以讓他拔劍的對手,一場能讓他忘卻時間、酣暢淋漓的對決。
而此刻,那個名字尚未可知的光明戰士,似乎正朝著這個方向,遞來了一封“戰帖”。
“我知道了,退下吧。”
魔神皇楓秀靠在椅背上,隨後拿起一旁侍女遞來的美酒抿了一口。
“是,陛下!”
薩米基納不再言語,徑直朝著宮殿之外離去。
“光明屬性的戰士……”
……
月魔宮內。
窗欞外,銀月如水般傾瀉而下,將寢殿內的雲錦帳幔染得泛著一層清輝。
月夜靜坐於妝臺前,指尖無意識地捻著垂落的流蘇,耳邊聽著侍女低聲稟報從外界收集來的訊息,原本平靜的神色忽然一滯,握著流蘇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了幾分。
“……鎮南關前,有位光明屬性的戰士?還憑一己之力攔下了魔族先鋒?”
她聲音輕得像一縷月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恍惚,又似在確認什麼,“可他分明說過,近期要閉關潛心修煉,怎麼會突然去了鎮南關?”
話音落下,寢殿內只剩窗外蟲鳴與銀輝流動的聲響。
月夜緩緩起身,走到窗邊那張雕花木榻旁,指尖輕輕撫過榻邊扶手上精心雕琢的纏枝蓮紋。
指尖觸到木質的微涼,她的思緒卻早已飄遠,彷彿順著月光穿過重重城關,落到了鎮南關那片戰火紛飛的土地上,滿心都是那個光明戰士的身影,連侍女在身後輕喚了她兩聲,都未曾聽見。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啊?怎麼了?”
月夜忽然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看著表情奇怪的侍女,精緻的俏臉上染上一抹粉紅。
“公主殿下,冷筱殿下已經在溫泉中等您了。”
月夜這才想起,冷筱剛出小黑屋,今天特意找自己來玩。
“嗯,幫我準備好一套衣服,我現在就去冷筱那裡。”
“是,公主殿下。”
侍女恭敬地行禮,目送著月夜離開屋子。
直到月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她才敢前往衣櫃中挑選服裝。
“今天的公主殿下,好像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