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道友，數日前，東王公道友之事…瑤池已盡數知曉。”
她頓一頓，見李玄面色毫無波瀾，才繼續說道：
“瑤池並非為東王公道友鳴不平，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只是…道友或許不知，我手中這伴生的淨水缽，與東王公那龍頭柺杖，本是同根同源，皆由崑崙山上的一株先天靈根所化。”
“一陰一陽，合在一起，方能承載道祖所賜下的，梳理洪荒陰陽二氣的權柄。”
“如今，龍頭柺杖被毀，陽氣權柄崩碎，洪荒陰陽，已然失衡。瑤池雖有心維持，卻獨木難支。”
說到此處，她秀美的面容之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憂慮。
“我能預感到，用不了多久，一場席捲整個洪荒的恐怖量劫，便會因此而加速到來。”
“我執掌天下女仙，不願看到座下那些一心向道的仙靈們，無辜慘死於量劫之中。”
“瑤池愚鈍，不知破解之法，思來想去，唯有向道友這等跳出天機之外的至強者，求一條明路。”
說完，她站起身，再次對著李玄，深深一拜。
李玄靜靜聽完，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問道：
“道友既知此事乃道祖敕封所致，為何不去三十三重天外，求見道祖，反而來我這小小的玄黃山？”
這個問題，問得極為刁鑽。
西王母的臉色，微微一僵，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苦澀。
她沉默片刻，才輕聲嘆道：
“不瞞道友…瑤池也曾想過去求見道祖。只是…道祖他老人家，自二次講道之後，便已閉關，與天道相合，非到三講開啟之日，恐怕不會再理會洪荒俗事。”
“況且…”她抬起頭，目光誠懇地看著李玄，“東王公之事，本就是因果迴圈，天道定數。瑤池前去，怕也只能得一句‘天數如此’的回覆。”
“而道友你…不同。”
“你能一印鎮壓東王公，便說明你的實力，足以在一定程度上，撼動‘天數’。最重要的是，道友你，不在天機之內，或許…能看到一條天道之外的路。”
這番話，倒是說得滴水不漏。
既解釋了自己為何而來，又不動聲色地，捧了李玄一手。
李玄心中暗笑。
這西王母，確實是個妙人，比東王公那個鐵憨憨，段位高出太多。
他也不再兜圈子，端起面前那由靈氣自然匯聚而成的清茶，輕輕呷了一口。
“權柄，是蜜糖，也是枷鎖。”
他聲音平淡，卻如同一道驚雷，在西王母的元神中炸響。
西王母嬌軀一震，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李玄繼續說道：
“道祖予你們權柄，是讓你們成為棋子。如今，東王公這枚棋子，自己把自己玩廢了，你這枚棋子，自然也就變得岌岌可危。”
“棋盤之上，最先被清理掉的，往往就是那些失去作用的廢棋。”
“你若想避劫，唯有一條路可走。”
李玄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捨棄。”
“捨棄？”西王母一愣。
“不錯。”
李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