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活兒,咱們一起找!一起拼!《活埋》就是敲門磚!韓三爺那邊有風聲,這就是機會!咱們綁一塊兒,專啃那種別人不敢啃、啃不動的硬骨頭!玩別人玩不了的真東西!”
“第三,賺了錢,工作室賺一塊,就有你們的一份!我曹煜要是敢虧待兄弟,天打雷劈!”
他指著那份簡陋的合同,眼神坦蕩而熾熱:
“
我知道,這跟那些大組開出的條件比,就是個屁!是空手套白狼!是畫大餅!”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無比誠懇,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
但我請三位大哥想想這一個月!想想咱們是怎麼在防空洞裡熬過來的!
想想咱們是怎麼用一堆破爛玩意兒,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咱們之間這份信任,這份默契,這份一起從泥坑裡爬出來的交情,值不值錢?!”
“鼎天現在是小,是破!但它是一塊咱們自己的地!咱們能在上面,按自己的想法,種自己想種的莊稼!不用再看人臉色,不用再受那鳥氣!”
“我曹煜年輕,沒資歷,但我不缺膽子,不缺想法!更他媽不缺對哥幾個本事的佩服和信任!”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三人,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王哥,傑哥,超哥!跟我賭一把!賭咱們這群‘活埋’出來的硬骨頭,能靠真本事,用咱們自己的‘鼎天’,在這片地上,砸出個響來!敢不敢?!”
曹煜的話像一盆滾燙的油,澆在了本就因為酒精和殺青而沸騰的氣氛上。
好傢伙,要是有後世的人看見這一幕,一定會驚歎:這小子不去mb可惜了,一看就是當頭頭的料。
王磊瞪著那份合同,又看看曹煜那張因為激動和酒精而發紅、卻寫滿真誠和野心的俊臉。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二鍋頭瓶子,不是倒酒,而是直接對著瓶口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嘴角流下。
他“砰”地一聲把酒瓶砸在桌上,油亮的醬骨架都跳了起來,然後伸出那隻佈滿老繭的大手,一把抓過合同,看也不看,就著桌上的油漬,用沾著花生殼的手指,在簽名處狠狠摁了下去!留下一個模糊的油指印!
“操!幹了!曹煜,老子就衝你這股瘋勁兒和你小子這張靠譜的臉!以後你就是我老闆!但活兒怎麼幹,得聽老子的!”他吼著,眼睛瞪得像銅鈴。
傅傑看著王磊的動作,深吸一口氣,也拿起了合同。
他沒像王磊那麼豪放,而是仔細地翻看了一遍那些條款,然後拿起桌上那支油膩膩的圓珠筆,在簽名欄上,一筆一劃,極其認真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傅傑。
寫完後,他抬起頭,看向曹煜,眼神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曹導,以後,機器交給我。”
李超是最後一個。他拿起合同,同樣仔細地看了一遍。
然後,他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走到曹煜面前,沉穩地伸出酒杯。
“曹煜,”他第一次直呼其名,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合作愉快。以後,鼎天的聲音,交給我。”
曹煜立刻端起自己的酒杯,用力地與李超碰杯:“超哥!一言為定!”
“嗷——!!”李力熊看到這一幕,激動得怪叫一聲,睡意全無,也抓起酒杯衝過來:
“還有我!還有我!老曹,”
曹煜笑著道:放心少不了你
範兵兵在一旁看著,看著曹煜被夥伴們圍在中間,看著他臉上那混合著激動、釋然和巨大壓力的複雜表情,看著他終於不再是孤軍奮戰,她眼中笑意盈盈,也端起了飲料杯。
小小的油膩飯館裡,氣氛達到了頂點。王磊又開始拍著桌子吼叫,傅傑靦腆地笑著,李超沉穩地喝酒,李力熊興奮地上躥下跳。
曹煜被他們簇擁著,感受著肩膀被拍打的力道,聽著耳邊嘈雜的吼叫和笑聲,看著桌上那三份簽了名、沾著油漬和花生殼的合同。
他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鈞重擔,又彷彿扛起了更重的山。
他拿起酒瓶,給自己倒滿,對著這群即將並肩作戰的夥伴,也對著那個未知卻充滿野心的未來,再次高高舉杯。
“為了鼎天!”
“為了咱們——乾杯!!!”
在2000年京郊小鎮的夜色裡,迴盪不息。
一個新的、由“活埋”煉獄中淬鍊出來的草臺班子,正式宣告集結。
他們的未來,如同杯中晃動的二鍋頭,辛辣、濃烈,充滿了未知的刺激,卻也散發著屬於夢想的、滾燙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