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真會享受!”
樓外河岸。
細柳垂下。
一艘烏篷船正巧經過。
一個身著常服、體態矮胖的中年男子望向山海苑三樓那扇敞開的窗子,神情有些不滿:
“一來就看把河陽城中最好的地方給佔了,害得我都不能好好嚐嚐那清燉寐魚的滋味,上次來河陽城已是三年前,好不容易來上一次,結果連山海苑都不能進去。”
這人正是田不易。
他與二位長老奉掌門之命,一路暗中相隨,應對魔教可能的埋伏。
因此除非李白他們遇見無法應對的危險,否則田不易與兩位長老不會輕易現身。
哪怕李白他們在三樓。
但他們連山海苑一樓也不能去。
魔教賊子最擅長潛伏,誰也不清楚一樓中是否會有他們的細作潛伏。
“田師弟,吃不到山海苑的寐魚,來吃我等剛釣的河豚也不錯,有道是蔞高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現在這時日,正是河豚最鮮美的時候啊。”
烏篷船裡。
傳來一老者的呼喚。
此人正是此番前來的門內長老,喚作歐陽,比田不易入門還早,是落霞峰天雲道人的師弟,如今是上清三層的修為。
“田師弟,你大竹峰的那幾名弟子初次下山,來這山海苑品嚐人間佳餚合情合理,你都吃過這麼多次,平日裡還有廚藝極佳的蘇師妹為你做菜,怎麼今日還羨慕起弟子來了。”
另一名張姓長老的聲音從烏篷裡傳來。
他亦是與田不易一輩的青雲門長老,出自朝陽峰,修為乃玉清四層。
“歐陽師兄、張師兄稍待,我這就來。”
“吃不到寐魚,正當時的河豚也不遑多讓。”
田不易最後朝窗前看了眼,正欲轉身回到烏篷船中,卻突然瞥見李白他們一旁的另一桌客人。
那桌客人裡。
有一位身著黑裙、面蒙輕紗的女子。
此人......
田不易微微皺起眉頭。
他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應該見過的次數不多,只有淺薄的印象。
他皺眉思索。
卻並沒有想出究竟是在何時何處曾見過這女子。
搖了搖頭。
或許是記錯了吧。
田不易不再多想,轉身走進了烏篷船裡。
.......
中土西北。
有一深谷,陰冷潮溼,常年被毒霧籠罩,盛產各類毒蟲異獸,其中尤其以蛇類居多,因此得名毒蛇谷。
普通人對此處避之不及。
修道人士亦不敢輕易踏足此處,只因據傳當今魔教最為鼎盛的四教之一萬毒門的總壇就在此處。
毒蛇谷中建築極多。
裝飾精美奢華,按常理說此般景象萬萬不該出現在這深谷之中。
但魔教中人講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及時行樂,自然不會在吃住這等小事上面委屈自己。
其中最為奢華的幾座建築中,卻又夾雜著一清幽小院,與周遭建築格格不入,卻又被重重包圍,拱衛其中。
小院中擺著一張躺椅,一方小桌。
躺椅上躺著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正閉目養神。
小桌上一壺熱茶逐漸沸騰。
透過被水汽震開的茶壺縫隙,隱約可以看見其中的茶葉並非尋常見到的靈茶,而是一尾嬰兒手臂長短,通體深紫,兩側有一方透明蟬翼的蜈蚣。
如果讓萬毒門的任意一位弟子來,都能認出這隻蜈蚣乃此世有名的毒蟲,名喚蟬翼紫尾蜈。
成年的蟬翼紫尾蜈一口咬下,尋常的上清境修士都要深受其擾,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救治,不出三日,便會化為一攤膿血。
而這恐怖的毒蟲。
此刻卻只能淪為老者壺中“茶葉”。
可想而知這位老者又究竟有多麼恐怖的實力。
此人正是萬毒門門主——一代魔道巨擘毒神!
三十年前曾掀起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正魔大戰,此次正魔大戰在青雲門內因為某些緣故,為眾弟子所不知,但在其餘門派卻有記載。
那場正魔大戰殺的天昏地暗。
正道損失慘重,道玄真人的師尊,上一代青雲掌門天成子就是那之後坐化。
而魔教亦是元氣大傷。
魔教四大鼎盛教派,幾年裡鬼王宗、合歡派、長生堂都換了門主,唯有萬毒門的門主依舊是毒神。
三十年前他的修為就為天下最頂尖的那一批。
如今三十年過去。
有人說他當年身受重傷,這些年一直在養傷,有人卻說他的傷勢早已恢復,修為更是更上一層樓。
如今蟄伏,只是在待時而動。
一但風雲匯聚,這隻潛身毒蛇谷的老毒龍便會一飛沖天,如同當年那一統魔教諸派的黑心老人一般,為世間帶來浩劫!
“砰砰!”
敲門聲於清幽小院響起。
“師尊,有要事相稟!”
一面容白淨,腰間別著一把青玉匕首的少年輕輕敲響院門。
毒神並未睜眼。
院門卻被推開。
少年微微一笑,徑直走進。
少年名叫秦無炎,為毒神十年前收下的關門弟子,頗受毒神器重。
此方小院這些年他已經出入無數次。
就好像回自家一樣輕鬆。
來到躺椅前,見毒神閉目,少年也不做聲,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便坐在一旁靜靜等候。
良久。
毒神似是睡足了。
幽幽睜開眼:
“徒兒,何事?”
秦無炎這才站起身來,恭謹地向毒神行了一禮:
“稟師尊,青雲魔門內那蒼松老道傳來訊息,說青雲魔門此番七脈會武出了兩名不世天才,日後恐阻撓我聖教大計。”
“此番他二人下山欲往空桑山一行,正是良機,蒼松的意思是讓我們出手將此二人扼殺於搖籃之中!”
毒神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天才?呵,他青雲門這些年出了多少天才,上一屆七脈會武的蕭逸才
與那齊昊被吹噓的好生了得,被那些只會捧青雲門臭腳的迂腐正道修士說成青雲雙驕,實際上卻遠不如徒兒你。”
“這一次他們又出了個什麼天才?”
“這蒼松顧首顧尾,始終未與我聖教齊心,這些年傳遞來的訊息都不痛不癢,此前他就提議讓我等幫他除去蕭逸才,結果他連蕭逸才到底去了哪都不肯盡心調查,此番怕又是他藉故打壓異己,把我聖教當刀使的手段。”
聽聞師尊誇獎自己。
秦無炎嘴角勾起一抹自傲的笑容,而後拱手再道:
“這蒼松老道始終非我聖教中人,與我等合作亦只是為了完成他的目的,就如師尊所言,弟子深知不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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