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後,一蓬蓬的箭矢力盡掉落,而薛氏子弟每一輪迴射,都能奪走幾條性命,不片刻,薛雀兒喚回來的馬匹,竟達到了二十來匹。
當然,不是每一匹都能喚回來,畢竟馬性不同,有些馬兒不吃他這套。
王愔之看的眼熱。
薛銀瓶曾和他講過,絕大多數的弓騎兵,只能左手持弓,右手引弦,因此槍騎兵破弓騎兵,往往是從右側的死角繞過去攻殺。
但也有極少數可以左右開弓。
史書中形容名將,往往就有左右開弓四字。
漸漸地,陰成覺察到了不對勁,粗略一數,竟少了三十餘騎,當即冷汗流了滿頭滿臉,揮旗大叫:“撤!”
眾騎撥馬回返。
薛家子弟則是調轉馬頭,陡然加速,綴著尾一陣猛射,又射翻了十餘騎,直至馬力不逮,才哈哈大笑著離去。
沿途看到死去的騎兵,長槍一挑,就將屍體挑上馬,剝去甲冑扔下去,沒死的補一槍,挑起來再剝去甲冑。
這可把司馬休之看的遍體生寒。
眾將均是沉默不語。
“末將作戰不力,請將軍治罪!”
陰成下馬拜倒。
司馬休之也是沉默半晌,他看的出來,自家的騎兵是真的不如對面那二十來騎,這讓他說什麼是好?
“罷了,罷了,戴罪立功罷!”
司馬休之無力地揮了揮手。
徐朗戴罪立功心切,從旁道:“將軍,王賊備戰周全,非指日可下,末將以為,不如徵發左近豪強僮僕部曲,以為先登,將軍勒兵於後,一俟王賊現出疲態,即揮兵強攻,或可一戰而下!”
“嗯,今晚先紮下營地,明日派人去徵召!”
司馬休之想想也是。
興義境內,因地形複雜,朝廷控制不力,豪強聚族而居,往往都擁有數百乃至於上千的僮僕部曲。
孫恩之亂時,義興豪強舉兵響應,攻破郡治陽羨,可見戰鬥力不俗,當地還有山越,趁勢作亂,鬧鬨了好一會子,直至劉牢之率軍前來,才平定叛亂,收復陽羨。
隨即司馬休之又望向那散落一地的屍體,見著王賊的騎兵已經繞回了土圍子後面,於是道:“先著人把將士們的遺骸收殮回來罷!”
“將軍仁義,眾軍敢不效死?”
徐朗重重拱手,就領著他那一幢的殘兵敗將奔過去。
起初還小心翼翼,但是不遠處的莊子並無動靜,漸漸地,膽子大了,兵卒散了開來,三五人一起把屍體挪至一處,再裝車運走。
卻是驟然間,隆隆蹄聲炸響,王愔之挑頭,帶著薛家子弟衝殺而來。
“孃的,快跑啊!”
“中計了,王賊狡詐!”
官軍全無戰意,屍體都顧不得,撥足狂奔。
王愔之與薛家子弟只是藏在圍子邊緣的視線死角中,並未走遠,見有機可趁,衝殺而來。
其實他也想學習騎兵衝鋒騎射之術。
薛銀瓶教一百遍,不如親身上陣實戰一回。
眼見進了弓箭射程,王愔之搭箭便射!
孃的!
射偏了!
這也不怪他,馬背顛簸,很難把握準頭,通常騎兵對射,就是蒙著頭向前射箭,不作瞄準,因數量大,總有能射中。
可是一對一點射,非長期訓練,根本做不到。
而射擊高速機動的騎兵,更難。
不過薛家諸人一陣猛射,射翻了二十餘人。
“上,上!”
司馬休之氣急敗壞,連揮手。
兩隊騎兵,轟隆隆衝了上去。
“撤!”
薛銀瓶揮弓大叫。
這次是真撤了,眾人勒轉馬頭,馳回了豁口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