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明顯的動容之色。
在她的感知中,寧陽的體內,哪裡還有半分先天氣缺失的跡象?
那丹田之中,十二道氣脈首尾相連,構成完美無瑕、堅固無比的氣脈輪。
靈氣在其中周流不息,生機勃勃。
更重要的是,作為根基的先天之氣,不僅沒有缺失,反而比尋常天才少年還要充盈、精純。
這……這簡直是脫胎換骨!
青憂的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她很清楚,寧陽被送來太素齋時,是何等的狀況。
先天氣缺失,是她親自診斷的結果,絕不可能有錯。
那種情況,別說是修行,能活下來都屬不易。
可現在……這才過去多久?
難道是青陽侯?
他尋來了何等逆天的神物,才能讓一個根基盡毀的人,重塑到如此完美的地步?
那這個寧陽,又到底是什麼身份?
靜室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青憂不說話,寧陽也樂得清靜,只是靜靜地站著。
但最終,還是寧陽先開了口,打破寧靜:“不知長老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青憂收回紛亂的思緒,深深地看了寧陽一眼,眼神複雜難明。
她緩緩開口道:“我已聽聞,你凝聚了氣脈輪,重新踏上了修行之路。”
“既然如此,你真傳弟子的身份,也該名正言順。”
“我打算為你舉辦一場正式的真傳入典儀式,昭告全宗,你意下如何?”
寧陽聞言,卻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
“多謝長老美意,不必了。”
“為何?”
青憂有些意外。
真傳入典,是所有太素齋弟子夢寐以求的榮耀,他為何要拒絕?
“我現在這樣就很好。”寧陽淡淡道,“拿著真傳弟子的待遇,卻不用承擔真傳弟子的責任和目光,清靜自在。”
“至於身份名頭,於我而言,並無意義。”
他的回答,再次出乎青憂的意料。
這份心性,實在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青憂凝視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但最終只看到一片古井無波。
她明白,寧陽既然做出決定,便不可能更改。
她也不可能去強迫。
“也罷。”青憂揮了揮手,“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便不勉強。”
“你回去吧,好生修行,若有疑難,可隨時來尋我。”
“多謝長老。”
寧陽躬身一禮,轉身離開靜室。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青憂的眉頭卻緊緊地蹙了起來。
這個寧陽,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
……
夜色如墨。
寧陽的院落外。
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悄然佇立。
正是青憂。
她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想來看看。
寧陽身上是否還藏著別的秘密,或者有沒有什麼人,會在這深夜與他見面。
她收斂所有的氣息,如同不存在的影子。
然而,就在她凝神觀察院內動靜時,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威壓,毫無徵兆地降臨在她身上。
她的思維,她的靈氣,她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被徹底禁錮。
她甚至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無法生出。
緊接著,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的身旁。
那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袍,氣息內斂,彷彿只是一個凡人。
但青憂知道,這絕不是凡人。
她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灰袍中年男子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後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
青憂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意識,身體軟軟地倒下去,卻被無形的力量托住,悄無聲息地放在牆角。
做完這一切,灰袍男子彷彿只是拂去了衣上塵埃。
他推開院門,徑直走了進去。
院中,盤膝而坐的寧陽猛地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驚愕。
“林伯?”
他看著眼前這個不該出現的人,心中充滿了疑惑。
林伯找他做什麼?
不是說好了,交易完成之後,兩不相欠,永不相見嗎?
林伯沒有理會他的驚訝,走到他對面站定,開門見山,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需要你幫個忙。”
“什麼忙?”
寧陽收斂心神,問道。
林伯的目光穿透夜色,彷彿看到了極遠的地方,緩緩說道:“勸少主離開石陽界。”
石陽界?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