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土雖為士子,卻沒有居功自傲、咄咄逼人計程車子臭脾性,這樣以來,程政對倪土的欣賞更勝一籌了,當下便有了挽留倪土在身旁的主意了。
“小俊賢弟,俺冒昧地問一句,你身為探花郎,不知如今官位幾何?在何地高就?”
倪土微微一笑,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回道:“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四時為馬,陰陽為御;乘雲陵霄,與造化者俱。”
“這是何意?俺沒聽懂!”程政很是鬱悶地撓了撓頭。
倪土舒爽地呵呵一笑,再次回道:“一蕭一劍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壺。兩腳踏翻紅世路,泯然一介白身貧。不瞞魔王兄,賢弟乃草民一枚啊!”
“好!好!好!好一個吹什麼蕭,一劍砍什麼情人,此等勵志志向,俺什麼時候能達到,俺自愧不如啊!”
倪土聽了,心裡頓時涼了半截,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將來能有多大前途?況且他智商堪憂啊,真不知道把前途維繫在此等人身上,對自己有多大裨益。對他,還是算了吧,除非是盧國公親口答應自己,只要好生輔佐這位小魔王,日後必定升遷有望,自己才會肝腦塗地。
否則,自己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忙忙碌碌,到頭來,自己怎麼被人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松林獻鋸子一遭,就是給自己敲響了警鐘。
本來以為能夠透過鋸子為媒介,混入府兵行列,沒想到因為鋸子,自己的小命差點兒交代了。加上牛二和他娘……的一遭,已經是兩遭了。
自己不能再異想天開了。
保持清醒的頭腦,不吃虧,佔大便宜,這是倪土做人的基本原則。
“小俊兄弟,有個不情之請。”程政竟然抓耳撓腮起來,黑糊糊的臉上滿是油漬,配著那呲牙咧嘴的含羞模樣,簡直是一個汗流浹背的粗野漢子。
“兄臺請講。”
“其實嘛,也不是大事兒!”程政竟然站起身,雙手搓著,似乎有話要說,但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就是……”
程政似乎墨跡了半天,終於有勇氣說了。
此時,一名士兵突然闖了進來,大聲回稟道:“不好了,程校尉,盧國公他病了!”
“什麼!賈二,俺阿翁怎麼了!”程政一下子緊張起來。
此時,就連跪坐的倪土也騰地一下子彈跳起來,他心中慨然:不會吧,剛剛認識了大唐不倒翁,就遇到了他的臨終之時,我的命運也太過悲催了吧。
賈二比兩人還要緊張,急忙回稟道:“盧國公一早起來就沒有進食,說沒有胃口,剛才卻突然大叫疼痛,此時正在床榻上打滾兒呢。”
“趕緊叫疾醫啊!”
“屬下已經叫了,疾醫正在給盧國公把脈診斷病情。”
“快!趕緊去瞧瞧!俺阿翁到底咋地了!”程政一跺腳就瘋了似的跨步出了營帳。
倪土也緊皺眉頭,緊隨其後,追了出去。
彪炳史冊,赫赫有名的程咬金,馬上就要呈現在眼前了,倪土多少有些小激動。只是想到程咬金似乎有所不測時,心裡有哇涼哇涼的,不知道何種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