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的姿態放得極低,幾乎是懇求。
他親自拿起旁邊溫著的酒壺,顫抖著雙手為周凡、洪豹斟酒,那動作,比伺候親爹還要小心翼翼。
然後又搶過服務員的工作,親自佈菜,每一筷子都夾得恰到好處,生怕有一丁點不合貴客心意。
“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周凡淡淡開口,目光掃過桌上的菜餚,“菜不錯,就是被不相干的人擾了胃口。”
經理一聽,冷汗又下來了,連忙躬身:“是小人的錯!小人保證,以後絕不會再有此類事情發生!絕不會!”
他恨不得指天發誓。
周凡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對著同樣有些手足無措的洪豹示意了一下。
洪豹回過神來,端起酒杯,眼神複雜地看了周凡一眼,然後一飲而盡。
這頓飯,他吃得是五味雜陳。
鄧志輝則全程如坐針氈,連筷子都不敢動一下,只是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空氣。
他現在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炫耀和巴結,在周凡眼裡,恐怕跟馬戲團的小丑表演沒什麼區別。
周凡的淡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源於絕對的底氣。
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是無數金錢和權力堆砌起來的自信。
……
另一邊,九龍塘會三樓的一間更為奢華隱秘的包廂內。
馬少豪如同喪家之犬,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
包廂內,煙霧繚繞。
一個穿著黑色暗紋真絲襯衫,手腕上戴著粗大金錶的中年男人,正靠在義大利真皮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抽著雪茄。
他便是新義安在尖東一帶的話事人之一,向永勝的堂弟,人稱“尖東之虎”的向坤。
在他下手邊,坐著一個獨眼龍,正是之前在西貢碼頭被周凡嚇破了膽的單眼昌。
此刻,單眼昌正哭喪著臉,向向坤訴苦。
“坤哥,您可要為我做主啊!那西貢十三號碼頭,本該是咱們新義安的財路,現在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撲街給搶了!”
單眼昌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帶著憤恨和不甘。
“那小子下手黑得很,我帶去的兄弟,全都被他一個人給廢了!他還勒索了我三十萬!坤哥,這口氣,我咽不下啊!”
向坤吐出一口濃密的菸圈,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著幾分不耐。
“三十萬?單眼昌,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幾十號人,被一個人給收拾了,還賠了三十萬,你他媽還有臉回來哭?”
向坤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單眼昌被訓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言。
就在這時,馬少豪失魂落魄地闖了進來。
向坤抬眼瞥了他一下,語氣不悅:“馬少,什麼事這麼慌張?天塌下來了?”
馬少豪驚魂未定,指著門外,聲音都在發顫:“坤…坤哥…下面…下面出大事了!”
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我剛才在樓下…想教訓一個不開眼的小子…結果…結果他媽的…他掏出了一張…一張九龍塘會的黑金卡!”
“黑金卡?!”
向坤聞言,眼神猛地一凝,夾著雪茄的手指微微一頓。
九龍塘會的黑金卡,他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那種級別的存在,即便是他,輕易也不敢招惹。
“你看清楚了?”向坤沉聲問道。
“千真萬確!坤哥!”馬少豪急忙點頭,臉上還帶著後怕,“那張卡,黑底金邊,錯不了!會所的經理都他媽跪了!說我是騷擾貴賓!”
他越說越氣,又帶著濃濃的恐懼:“那小子……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