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死一般寂靜。
王勁超那殺豬般的求饒聲和狗仔隊相機掉落的脆響,彷彿還回蕩在溼漉漉的青石板上。
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子尿騷味和劣質香菸混合的怪異氣息。
梁太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癱軟地靠在斑駁的牆壁上,臉色煞白,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手裡那幾張被汗水濡溼的鈔票,此刻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恨不得立刻扔掉。
剛剛那一幕,太嚇人了!
周凡,那眼神,那氣場,簡直比電影裡那些社團大佬還要大佬!
尤其是他最後湊到王勁超耳邊說的那幾句話,雖然聽不清內容,但王勁超那瞬間面如死灰、魂飛魄散的表情,梁太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王勁超,可是《壹本鏡》的總編啊!港島有頭有臉的人物,就這麼被周凡幾句話嚇得差點尿褲子!
巷子兩旁的唐樓窗戶後面,此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悄悄窺視。
“咕咚。”
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是住在對面的排骨,他瘦小的身軀擠在窗簾縫隙後,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輝……輝哥,明……明哥,你哋睇到未?凡……凡哥佢……”排骨的聲音都在發抖,一半是嚇的,一半是興奮。
大舊輝和通宵明也擠在一旁,表情如出一轍的震驚。
“我頂你個肺!凡哥……凡哥簡直型到裂開啊!”通宵明頂著他那萬年不變的雞窩頭,黑眼圈因為激動都淡了幾分,“太子森!真人版太子森啊!唔怪得可以演得咁掂!”
大舊輝塊頭最大,膽子卻最小,此刻他縮著脖子,小聲道:“凡哥……凡哥唔會真系撈偏嘅啩?頭先阿杰嗰班人,個個都好似好打得咁……”
排骨一聽,立馬挺直了腰桿,雖然隔著窗戶,卻像是在給周凡站臺:“輝哥你亂講咩!凡哥系演員!演員你識唔識啊?呢啲叫演技!入戲!凡哥頭先肯定系太子森上身,專門嚇嗰個死撲街王勁超嘅!”
話是這麼說,但排骨心裡也沒底。凡哥剛才那股子煞氣,可不像演出來的。
巷口。
周凡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依舊驚魂未定的梁太身上。
他身上那股子“太子森”的戾氣尚未完全消散,眼神依舊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梁太被他一看,渾身一個激靈,差點又癱坐下去。
“梁……梁太……”周凡開口,聲音比剛才對王勁超說話時柔和了些。
“凡……凡仔……”梁太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我咩都冇講啊!我冇收佢錢!嗰幾張嘢我即刻掟咗佢!”
她慌忙想把手裡的鈔票扔掉。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梁太,冇事了。”
頓了頓,他邁開步子,緩緩朝梁太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梁太的心尖上。
直到周凡站定在她面前,梁太才發現,自己連呼吸都快要忘記了。
“頭先,多謝你冇亂講嘢。”周凡看著她,眼神恢復了幾分平日裡的溫和,但深處依舊藏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銳利。
梁太聞言,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連擺手:“應該嘅!應該嘅!凡仔你以前幫過我咁多,我點會講你壞話!嗰個王勁超,擺明就係想屈你!”
她這話說得倒是真心實意。雖然她貪財市儈,但也分得清好歹。周凡以前雖然窮,但人品不差,上次刀疤臉來收保護費,還是周凡出面解圍的。
周凡點了點頭,語氣隨意地說道:“對了,上次嚟收你保護費嗰個刀疤佬,聽阿杰講,好似已經被佢哋大佬清理門戶,逐出幫會了。”
梁太一愣,眼睛倏地瞪大:“真……真嘅?”
那個刀疤佬,可是這一帶有名的惡人,凶神惡煞,每次來收保護費都像是要吃人一樣。竟然……就這麼沒了?
“嗯。”周凡淡淡應了一聲,繼續道:“我同阿杰佢哋講過,以後油麻地呢度,街坊生意,唔會再有人嚟收陀地。你哋安心做生意就得。”
梁太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不收保護費了?
這……這是周凡安排的?
他到底是什麼人?
演員?
哪個演員能讓西貢阿杰那樣的人物俯首帖耳?哪個演員能一個眼神就嚇退《壹本鏡》的總編?哪個演員能輕描淡寫地決定一條街的地下秩序?
“凡……凡仔……”梁太終於鼓起勇氣,聲音依舊有些發虛,但眼神裡充滿了濃濃的好奇與敬畏,“你……你究竟系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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