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雲虛殿。
殿內檀香嫋嫋,雲虛真人端坐於雲床之上,正在閉目調息。
“弟子阿九,求見師尊。”
殿外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
雲虛真人睜開雙目,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進來吧。”
阿九邁步入殿,一身月白長裙,不染塵埃。她走到殿中,微微躬身行禮。
“坐。”雲虛真人指了指身前的蒲團。
“謝師尊。”
阿九依言坐下,身姿挺拔如松,自有一股凌厲的劍意在周身流轉。
雲虛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他開口考校:“昨日讓你參悟的《天風無相劍訣》,可有心得?”
阿九沒有半分猶豫,直接開口:“劍有形,意無形。風過無痕,劍出無蹤。此法訣之精要,不在於招式,在於藏。”
她言簡意賅,每一個字都直指核心。
雲虛真人撫須的動作微微一頓,他金丹後期的修為,對劍道的理解何其精深,自然聽得出阿九這番話的分量。
這已不是普通的領悟,而是站在了極高的層面,俯瞰整部劍訣後得出的精煉總結。
不愧是那位高人的傳人。
“哈哈哈,好!說得好!”雲虛真人放聲大笑,“藏劍於鞘,藏意於心。你能有此感悟,為師心甚慰。”
他心中愈發篤定,拉攏阿九,就是拉攏她背後那位神秘的師尊,這是天風谷百年不遇的天大機緣。
“修行上若有任何需求,只管開口。丹藥、法器、靈石,宗門都會為你備足。”
雲虛真人表現得極為慷慨。
阿九卻搖了搖頭,她垂下眼簾,那張清冷的臉上,竟浮現出一絲極淡的、近乎羞愧的神色。
“弟子……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
“是為了秦辰。”阿九的語氣低了幾分,“他雖忠心,但……修為實在太低,根基不穩。弟子想……想去外門藏經閣,為他尋一些煉氣期的基礎功法註解,助他打牢根基,以免日後……拖累了弟子。”
這番話說得有些艱難,彷彿在為一個不爭氣的家人操心。
雲虛真人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再次撫須大笑起來,笑聲比剛才還要暢快。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不忘舊恩!”
他看向阿九,滿是讚許。
“馭下之道,恩威並施。你非但沒有因身份變化而嫌棄舊僕,反而為他前程奔走,此等心性,方為大才!”
這才是高人傳人應有的風範!心懷仁善,卻又不失威嚴。
雲虛真人越想越是滿意,對他而言,阿九此舉,再次印證了他腦中那個“高人佈局”的完美劇本。
他手掌一翻,一枚青玉令牌憑空出現,飛向阿九。
“此乃外門藏經閣的通行令牌,持此令,一樓典籍,你可隨意閱覽。”
“多謝師尊。”阿九接過令牌,起身行禮。
“去吧。”雲虛真人揮了揮手,“記住,你是本座的親傳弟子,無需為這等小事羞愧。你做得很好。”
聽風小築,內室。
陣法光華流轉,將一切外界的窺探盡數隔絕。
秦辰端坐於主位,手指在紫檀木扶手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
“唰。”
阿九的身影出現在門前,她快步走到秦辰面前,單膝跪地,雙手將那枚青玉令牌高高奉上。
“主人,令牌已到手。”
她的姿態無比恭敬,與在雲虛殿內的清冷孤傲,判若兩人。
秦辰停止了敲擊,拿起那枚溫潤的令牌。
第一步,“許可權獲取”,完美達成。
雲虛真人的反應,甚至比預想中還要好。那個老傢伙,已經在腦中為他們編寫了一部萬字長篇的背景故事,並且深信不疑。
他越是腦補,這個虛假的身份就越是牢固。
“這幾日,你繼續在洞府內修行。”秦辰的聲音平靜,“雲虛若再召見,記住,多談感悟,少談來歷。讓他自己去猜。”
“是,主人。”
“去吧。”
阿九領命,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繼續扮演她那個“沉迷修行的天才弟子”角色。
秦辰站起身,脫下那身舒適的內門弟子服飾,換上了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色雜役服。
他拿著令牌,獨自一人,走出了聽風小築。
小築外的山道上,偶爾有內門弟子路過,看到從裡面走出來的竟是一個雜役,先是錯愕,隨即認出了他的身份。
那些弟子,無一例外,都遠遠地停下腳步,躬身行禮,然後迅速繞開。
他們的動作中,帶著無法掩飾的敬畏,以及一絲絲怎麼也藏不住的嫉妒。
一個僕人,住著他們夢寐以求的頂級洞府。
秦辰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沿著山道,一路向下,朝著外門的方向走去。
外門,藏經閣。
這是一座九層高的古樸寶塔,塔身刻滿了玄奧的符文。
閣樓門口,兩名築基期的守閣弟子,百無聊賴地站著崗。
看到秦辰這個雜役徑直走來,其中一人剛要開口呵斥。
“站住!藏經閣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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