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目光如電,邁步朝著王府議事廳的方向走去。鎮北王府,議事廳。
廳內氣氛凝重如鐵。
居於主位之側的林楓,面色平靜。
他下手方,新任總管家陸山垂手侍立,神色間帶著幾分諂媚與緊張。
廳中兩側,坐著幾位王府及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左首是身著玄色甲冑的玄甲黑騎統領陸獬。
與陸獬隔了幾個位置的,則是之前為陸淵診治過的醫師李博源,他正低眉順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右首是一名身形魁梧,面帶煞氣的將領,鎮北軍偏將沙之白。
“林少爺,”陸獬終於按捺不住,沉聲開口。
“世子殿下身體究竟如何了?我等已在此枯坐多時,為何還不能前往探視?老王爺新喪,世子乃我鎮北王府未來的主心骨,他的安危,不容有失!”
林楓聞言,臉上擠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陸統領稍安勿躁。表弟他悲傷過度,身子本就孱弱,昨日雖甦醒片刻,但李醫師說了,還需靜養,不宜打擾。我也是為了表弟的身體著想啊。”
李博源連忙介面道。
“正是,陸統領。世子殿下脈象虛浮,實在不宜見風,更不宜多言勞神。靜養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陸獬重重哼了一聲,還要再說,卻被林楓打斷。
“陸統領,我知道你關心表弟,但府中內務,自有章法。你我還是先議正事吧。”
陸獬臉色鐵青,卻也只能暫時隱忍不發,軍務之人,過多幹涉王府內務名不正言不順。
這時,一直沉默的沙之白突然開口了。
“林少爺,世子殿下身體不適,我等自然理解。但老王爺薨逝,北疆不可一日無帥。鎮北軍的兵符何在?”
“如今北狄寇邊,軍情緊急,若無兵符調動三軍,一旦戰事擴大,誰能負責?”
此言一出,廳內氣氛驟然緊張。
兵符是鎮北軍的最高指揮權!
林楓眼皮跳了跳,故作鎮定道。
“沙將軍此言差矣。兵符乃王府至寶,舅舅生前貼身收藏,我......我這兩日忙於舅舅喪儀及照料表弟,尚未尋到。待尋到之後,我必會......”
“尋到之後?”
沙之白冷笑一聲,打斷道。
“林少爺,你如今連王府的老管家都換了,扶持了這麼個毛頭小子陸山上來。這王府內務,就憑你們,能掌管得好?”
“連兵符都找不到,還談什麼主持大局?”
他顯然是看不起林楓用陸山這種貨色來掌控內務。
林楓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拳緊握,卻不得不強行忍耐。
沙之白雖然是偏將,但這個時候來,顯然是是鎮北軍派過來傳話的人,代表的是鎮北軍的意志。
“沙將軍慎言!福伯乃是年事已高,悲傷過度而病,與旁人何干!”
陸山在一旁色厲內荏地辯解。
“哦?是嗎?”
沙之白挑了挑眉,不再多言,但眼神中的不屑,卻毫不掩飾。
議事廳內,一時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沉穩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廳內眾人皆是一愣,循聲望去。
只見議事廳門口,一道挺拔的身影赫然而立。
其肩上扛著一杆通體烏黑的長槍!
待看清來人面容,廳內霎時一片死寂。
“世......世子殿下?!”
陸獬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喜交加地站起身。
沙之白眼神一凝,審視的目光在陸淵身上來回打量,尤其在他肩扛的長槍上停留了片刻。
陸山則是面色煞白,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
李博源更是嚇得縮了縮脖子。
林楓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但他反應極快,立刻換上了一副驚喜欲狂的表情,搶步上前。
“表弟!你......你怎麼起來了?太好了!你身體好些了嗎?可擔心死我了!”
陸淵沒有理會他浮誇的表演,目光平靜地掃過廳內眾人,最終落在林楓身上,聲音平靜。
“福伯呢?”
林楓臉上的笑容一僵,連忙道。
“福伯他......他年紀大了,悲傷過度,前幾日便染了臥床不起了,已經......已經著人好生照料著。”
“哦?是嗎?”
陸淵語氣不變,“那兵符呢?”
林楓心中咯噔一下,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