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百姓礙於此地隸屬主客司,居住的都是大興禮待之人,故而才沒有開口。
“父親。”
“你看到了嗎?”
“士族求利,不已民貴!”
“這天下不止士族與漢王室,還有這萬萬百姓。”
“他們所求是大興給予,當易子而食的慘狀發生在我們身上時,父親還能自負奇策懷身,高高在上說著聖人之後,而坐視不理嗎?”
荀緝面色蒼白,指著府門處匯聚的百姓。
大興顯學。
不是學說,而是大興治下的江東。
這是寧辰寫的白皮書,是給學子烙下大興為貴的印記。
所以此書極為直白,工業為骨,農業為血,儒學為皮,法學為脈絡,醫學為良藥,術算作利刃,這便是大興治下的江東。
可以斬盡天下,亦能夠興民振邦。
“阿鶩。”
“關門。”
荀攸跌坐在大椅上說道。
“喏。”
阿鶩小跑在府門前。
對著圍觀的百姓歉意一禮,而後轟然關閉府門。
“父親。”
荀緝撿起地上的大興顯學,走向臥房道:“求利之心人人皆有,大興也從來不粉飾他的野望,可求利的路上,不能踏著百姓的枯骨,因為我們也是人,大興從來不是賊匪!”
“大興。”
荀攸看著荀緝的背影喃喃自語。
大興顯學。
寧辰的白皮書。
同樣,也是江東的宣傳手冊。
你們苦難,江東安樂。
你們易子而食,江東幼子卻可以讀書識字。你們背井離鄉,江東百姓分配良田五十稅一。
當這種落差形成,加上各州郡諸侯的連年征戰。
大興顯學,就會成為寧辰征伐天下諸侯的先鋒軍,
此書針對的從來不是大儒名家,而是猶如一柄利刃,插入各州郡的腹地,讓百姓明白大興與治理他們的諸侯不同。
如此,也是龐統所言禁書的因由所在。
……
數日時間。
大興商會在江東各地販賣書籍。
不識字的百姓,讓自己幼子念給他們聽。
王朝的本質他們不懂,也難以領悟這種思想。
可是,士族利益的形成他們明白,是因為對他們的壓榨與剝削。
大興顯學中,將大漢治下的江東與大興治下的江東做出對比,更是讓無數百姓感激涕零。
他們經歷過苦難,自然能明白現在的不易。
至於分田與學府建設,讓無數學子與百姓明白,養家餬口。
讀書識字,知法而守法是什麼概念。
這幾日。
凡大興城內的百姓。
茶前飯後,談論的便是大興顯學。
而且,還時不時能對北方戰事,大興善政做出論點。
“尚長。”
司馬徽一襲青衣踏入大興城內,聽著百姓的議論聲,茫然道:“難道江東的百姓都如此有智慧了嗎?”
“不知。”
龐德公臉色憋得通紅。
剛才,他們一行在城外茶棚休息。
竟然聽見幾個扛著鋤頭的農夫,正在討論儒學與法學的發展,更是一針見血的指出大漢雖尊儒術,但從未脫離法家。
這種見地,讓他們這些大儒名家都自愧啊!
“尚長。”
黃承彥揶揄道:“你侄兒不是大興學府的學子嗎?”
“不錯。”
龐德公苦笑道:“若非德操相邀,我是不會輕易踏上江東,這兩年荊州局勢變化太大了!”
“呵呵。
司馬徽淡笑道:“公達在書信中說過,大興學府廣納學子,還有觀之不盡的藏書,我只是借你的名頭,出荊州而已。”
“大興城。”
黃承彥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荊襄士族。
盤根錯節的交纏在一起。
他的妻子與劉表的妾室出自一族,亦與蔡瑁為姊弟。
所以,他對江東,對寧辰,對大興的感官從來不是那麼好,未曾想江東這兩年變化如此之大。
“對了。”
司馬徽突兀說道:“聽聞劉荊州也要開立學宮,並且徵召綦毋闓,宋忠等人撰寫五經章句,可有此事?”
“確有。”
龐德公點了點頭。
司馬徽眉頭一皺,沉聲道:“效仿之術,不堪為用,江東以啟蒙為學,納學子十餘萬,他一座學宮,還未啟蒙,便修著五經章句,此為好大喜功!”
“額。”
龐德公微微一怔。
黃承彥苦笑道:“德操,大興學府不可效仿,勞民傷財啊!”
“確實。”
司馬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