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藉著燭光而視,眼中盡是自嘲,道:“我見過你,整日跟隨在寧有道身邊,是嗎?”
王嶽神色肅殺,側身道:“司天監監正王嶽!”
“城破了?”
劉曄有些難以置信。
他未曾聽見戰鼓聲,乃至不見殺伐。
“是的。”
王嶽指著遠處泛起的一抹火光,淡笑道:“從吾主穩住豫章時,司天監便開始對曲阿滲透,城防軍中有超過三成隸屬司天監麾下,故而軍議司前護軍黃漢升已經領軍入城了。”
“烏程。”
劉曄猜測道。
王嶽微微頷首,說道:“主公請先生前往秣陵一敘。”
“哎。”
劉曄悵然一嘆。
州牧府敗了,而且無法反抗的敗了。
從江東軍進入豫章時,他們的目標就是整個江東。
軍議司,內政五部,分治軍政事,堪稱一個朝廷建制,而王嶽口中的司天監,更是讓人領略到了細作的恐怖。
“先生。”
王嶽目光平淡,解釋道:“司天監,由主公垂管,下設監正,監副,設五院靈臺郎,十三司辰,青衣繡刀,掌察天下,便是司天監的職責。”
“是嗎?”
劉曄毛骨悚然。
司天監,龐大到掌察天下。
十三司辰無疑是對應天下十三洲而設啊。
“先生。”
王嶽握著刀柄,淡笑道:“主公有句話,想要問先生,可還記得當初彭蠡澤湖畔的諾言。”
“當然。”
劉曄緩緩點頭。
若是有朝一日,江東軍兵臨曲阿,你可願做我的謀主!
這是江東軍對他的邀請,亦是寧辰對他的許諾,絕對沒有虛假。
故此,王嶽才會將司天監詳情道出,若是他不選擇江東軍,將會帶著司天監的秘辛,埋入墳冢之內。
“請先生抉擇。”
王嶽微微一禮,淡笑道:“主公有言在先,先生若入江東軍,可為禮部左侍郎,參軍議司,加任軍諮從事!”
劉曄眼中滿是好奇,沉聲道:“禮部,協管何方?”
“禮部。”
王嶽思索道:“掌江東軍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分設四司,督造大興輯報,宣江東軍善政於坊間,組建主客司施以縱橫術,並暫管各郡學府,負責編著書籍教民除昧!”
“嘶。”
劉曄倒吸了口冷氣。
江東軍勢大,寧辰野心勃勃。
禮部竟然糅合了宗正,典客,太常三卿的權柄。
“如何?”
王嶽目光變得極為鋒銳。
劉曄起身朝著秣陵一禮,苦笑道:“我沒得選擇,不過尚有請求,可否請王監正應允。”
“劉繇?”
王嶽眉頭一挑道。
劉曄點了點頭,複雜道:“此人乃我宗族叔父!”
“抱歉。”
王嶽搖了搖頭,沉聲道:“我只負責先生,劉繇與許劭等人,需要被漢升將軍帶去秣陵,至於做什麼,先生應該能明白!”
“可以。”
劉曄點了點頭。
秣陵被圍,寧辰自然要用劉繇說降笮融,嚴白虎等人。
“先生。”
“明日啟程。”
王嶽屈身一禮,踏步消失在黑暗中。
劉曄看著寂靜的院落,感慨道:“寧有道,早已有取漢代天之心啊!”
與此同時。
黃忠麾下將士已經入城。
五千餘將士,接手城防,收攏降卒。
許劭,許貢等人的院落,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攻破。
州牧府。
殺伐聲驚動了劉繇。
等他披衣提劍走出臥房時,一柄刀鋒已經橫在脖頸之
“劉正禮?”
黃忠披甲持刀,目光狹長道。
劉繇面色複雜道:“黃漢升,我知道你曾是荊州中郎將,為何要反出大漢,從了江東軍賊子。”
黃忠嗤笑道:“劉州牧怎麼不問問天下百姓為何餓殍遍地!”
“哎。”
劉繇黯然一嘆。
天災人禍,大漢早已分崩。
各州郡手握權柄者,無不是心懷賊意。
寧辰,江東軍,不過是兵力強盛,轄地巨大的明面賊子而已。
“吭哧。”
黃忠卸下其手中佩劍,下令道:“將他綁縛起來,府中婦孺莫要傷害,明日某帶他們去秣陵面見主公。”
“喏。”
四周兵卒應喝道。
一夜時間。
曲阿無聲無息的淪陷了。
劉繇,許劭,許貢這些高層全部被緝捕。
如果沒有司天衛作為內有,黃忠沒辦法輕易入城。
可沒有黃忠的五千大軍入城,司天衛會被城防軍輕易鎮殺。
故而,這是司天監之功,亦是黃忠奇兵所至。